而泡在浴桶的南九七七八八想了一会儿,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当时因墨痕息说,此事有他和宛总管几人,南九也就没多想此事的后续。
所以这会儿才有些后知后觉,苏家想将龙家取而代之,难不成别的人家就没有这个想法了?龙家这么大一块肥肉,占据着琉璃府鼎盛多年,除去他们本身拥有的奴隶之外,还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而且有苏家起了这个头,旁的人家即便是吃不得大头,但能咬一口,就算是那蚂蚁腿,但好歹也是肉啊。
不免就着急起来,立即从浴桶中起身,慌忙穿衣擦拭湿漉漉的墨发。
只是随后又忽然想,这样的问题自己都能想到,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如自己?肯定是想到了,这是白白担心了。
因此也就断了去找他二人的意思,只是心里挂忧着,生怕明日起晚了将他们错过,遇不着人也就不晓得他们是个什么对策。
第二天这天蒙蒙亮她就起来了。
谢上弦听到动静,有些意外地进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姐起这样早作甚?”这会儿,整个龙家只怕也是厨房里准备早饭的厨子们起床来。
这会儿南九已经收拾好,因是在龙家,她也没多讲究,实在是不喜欢在身上挂那么多金银玉石,平白无故给自己增添负担就算了,还叮咚作响。
这些金银玉石的互击声偶尔听听,还觉得颇有空伤鸟语之味,可若是听多了,到底觉得心烦无比。
“小姐这是要作甚去?”谢上弦见她一副已经准备出门的样子,忙问着。
南九见她也收拾好了,便直接道:“正好与我一起去见宛叔,我有问题要找他解,怕去晚了遇不着人。”
谢上弦听罢,忙要去打灯笼。
不过被南九拦住了,“不必麻烦,不多会儿就这晨雾散了,天就大亮。”
但谢上弦生怕她摔着,还是拿了个羊角灯点上,引在前头。
现在龙家众仆还没起床,没有他们身上那金银玉石叮叮咚咚的响声,可谓格外宁静,府里又多是曲廊花木。
她主仆二人一路走来,两旁崖石所砌成的花坛里,皆是些不曾多见的珍贵花草,有的香味怡人,引得南九看了好几回,不免也就想到了喜爱花花草草的祖父,“咱们离开青国的时候,也取几样好看的花卉草木,到时候有人回乡,托他们带回去给我祖父,好叫他高兴高兴。”
老人家没有什么爱好,想来一定十分欢喜的。
而且祖母走后,他所有的寄托,似乎都在这花草上面了。
主仆絮絮叨叨说着这闲话,倒不觉得两处院子离得有多远,很快便到了宛臻所居住的地方。
这会儿天也已经大亮,谢上弦手里的羊角灯早吹了,奴仆们也纷纷起床,那有些让南九不大适应的金银玉石声音又开始响起来了。
宛臻也才起床收拾好,陡然听得下面的人说南九来了,忙亲自迎出去,见着南九袖子上打了些许露水,有些担心,“小姐有什么事情打发人来知会一声,我过去就是,何必这样急急赶来?”
一面引了南九进入小厅里,又张罗人送了茶水来。
方细问南九:“小姐所来何事?”
南九开门见山只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如今龙家的侍卫和死士,几乎都已经跟着咱们的船只去迎战苏家了,易大哥他们的人也一个没留下,这龙家上下加上我们带来的人,两千多人,都是那刀剑不能提的,我想问宛叔,倘若别的世家趁机杀来,这里当如何防御才好?”
宛臻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小姐原是担心这个?”
见他笑,南九心里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显然宛臻他们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
果然,只听宛臻回道:“苏家那边,有月三宝,可杀他个措手不及,我与云二总管会在半路埋伏,倘若还有别的世家胆敢杀来,只会叫他有去无回。”
南九不知道他们如何运用月三宝这颗棋子,但是见他如此自信,便放了心,“这一次,劳烦宛叔了。”
“小姐这是什么话?”宛臻有些不高兴她如此客气。
又提了几句龙家这边的事宜,那云子腾便打发人来,说是在老太君那边等着。
南九方与宛臻一并去正院拜见这龙家的定海神针龙老太君,大唐的高阳郡主。
想起这位老太太,也是年过花甲,也不晓得究竟经了多少飘摇风雨,也不晓得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也算是‘为难’过她的儿孙。
所以这心里有些担心。便与宛臻悄悄问起,“这老太君,当真不介意我困住她儿孙们的事情?”
“小姐多想了,老太君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何况她活了大半辈子,比谁都看得透彻,你不必担心。”按理有老太君在,他和云子腾走后,南九身边又还有谢上弦,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想起了龙家的那些人,终是有些放心不过,与南九提醒道:“老太君只有一个嫡子,早已经故去,嫡亲的孙子也只有龙二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嫡长孙女,嫁了大唐与青国交界处黑云堡的堡主赤云丛渊,这赤云丛渊听说野心不小,我没有打过交道。我估摸等着我们与苏家的战事传开,他们必然会来琉璃府,到时候你不要露面。”
不要露面?南九疑惑:“难道,他的野心也包括自己夫人的娘家?”
“这不好说,小心些总是好的,还有龙家别的旁支子弟不少,防备着些,如果可以也不要有来往。”宛臻当时计划和云子腾一起去迎战,觉得这龙家还有高阳郡主在,应该是没事的。
可这真要走了,发现一连串的隐患问题,一时间有些不放心,把南九留在这里了。
也相处了这么久,他那点情绪南九哪里看不出来,当即露出一个叫他放心的笑容,“宛叔你担心我作甚?我也是浪里来雨里去,走了几遭的,总不会阴沟里翻船,你只管放心去罢了。”
宛臻见她笑得那样自信,恍惚间似想到了煜公主,当初好像也这样与自己说着话。
只可惜了。
天妒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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