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着人,倒是听说有几个操着齐州口音的文人被打晕扛走了,我琢磨着就是他们几个了。”向大着急地说道。
“没戴首饰,怎放他们下船?”
“戴了,说是在街上瞧着了谁的真迹,把身上的金银都拿去换了……”向大现在后悔不已,就该麻烦几个兄弟跟着才是的。
不然也不能出这样的事。
南九听罢,这事儿像是他们这些画师能做出来的,少不得要骂一会,“都是谁?”
“丰珣老头子为首,还把顾五公子带着一起去了。”若是旁的画师,他们扛就被扛走了,自己要作死怪不得别人。
可偏偏有丰珣和顾长舟。
这两个哪个丢一个,都是不行的,东家是答应了那李云舟夫妻二人的。
于是,南九又没忍住,一边破口骂着,一边问:“几时丢的,又是哪家买走的?”
她今儿也在下货的时候,跟着月三宝的人搭话,晓得了这城中,官府就是摆设,城主才最大。
而城主做的也是这贩卖奴隶死士的买卖,而且在青国甚至是大唐都享有声望。
除他之外,另外还有两家有名气的,至于那些小的散户,太多她没能记得过来。
向大紧随着南九的脚步往甲板上去,一面回;“才叫人去打听,还没结果。”
这还没到甲板上,就遇着了易风,他也得到了消息,忙安慰着南九:“小姐先不要着急,等打听的人回来,咱们便去将人要回来。”
南九哪里能不急,“若是这有名有姓的倒还好说,我就怕是别处来的直接扛了他们扔到马车上,就带着往别的地方去了,这青国也不小,大大小小十二个府,咱们上哪里找去?”
易风听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便道:“那小姐也先稍安毋躁,我立即让兄弟们下去,四处打听,人多消息也多。”
因着闹了这么一出,南九也没好好吃饭,左等右盼,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水岸边一片灯火,照得河面通亮如白昼。
终于,眼见着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却得知劫走人的,并非是这城中的三家,更不晓得是些散户或是其他府的人。
易风见南九满脸愁容,“你先在船上等着,我去找月三宝,她也算这一方地头蛇,有什么人出入,她应该能查到。”
说罢,急匆匆捡了几样首饰戴在身上,拴了金腰带,忙去了。
这边众人又安慰南九一回,只是等到了半夜,易风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如何?”南九忙问,哪怕晓得他这脸色代表着什么,但还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人劫走了。
果然,还真叫南九猜中了,不是琼府的人贩子,而是隔壁三岔府。
这府比六爻府大一些,被群山环绕,水路不通,只能走旱路。
“约莫酉时一刻左右出的城,现在去追,只怕已经是来不及了,你不如先好好休息,咱们先将船找个地方停下来,再做打算。”
易风说道。
早前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因此也就靠在这码头边了。
可如今丢了人,还去内陆的府里了,少不得要耽搁一回,总不能将这船停在这里挡住了别人。
南九心里虽着急他们的安危,但到底要以大局为重,而且现在也关了城门,水路又不通,到底是要等明日的,“劳烦易大哥了。”
可也没办法安心睡,只将各个管事都喊来,好生约束船上的人,自己又将船上大小事务交托王冕和万雄,打算明日与易风带着人去三岔府。
王冕与月三宝已有来往,有月三宝罩着,只要他们不随便下船,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事情,何况他们这船是有大唐文书的,那些人贩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跑到船上来扛人。
凡事交托,天一亮南九和易风,带着七八十个人,便下了船去。
临走又与那月三宝打了一会招呼。
其实是那月三宝来送的,主要也是送易风,两人不知在城墙底下说什么,时不时地朝南九这边看来。
南九虽不晓得他们说什么,可心里却有个不好的预感,只怕即便找着人了,想从三岔府将人带回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果不其然,出了城,那易风便上了马车来,脸色不是很好。
南九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易大哥,你直接跟我说吧,我也好些做打算。”
易风知晓她聪明,左右也瞒不住她,便道:“是三岔府周家的人劫走的。”
“很难打交道么?他们为的不就是银子么?难道还怕我付不起?”南九话虽如此,可心里却想着,只怕不是钱的问题,不然易风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果然,只听易风说道:“他们才接了单子,手里的人不够,可偏去他国寻人又来不及,才越界劫人,如今为了交单子,只怕不会轻易放人的。”
“那若是抢呢?”既然花钱不行,那南九也不想讲究什么武德了。
易风摇头,“那周家是三岔城里最大的奴隶主,他们家手上现在还有两千优质死士。”说着,看了风鬼月一眼,“除非咱们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有风兄弟这身手,兴许还能勉强拼一回,可是手底下的兄弟们,更擅长于水上作战,他们长年累月跟我在水面走,陆地只怕不行,若一定要去,也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得了这番话,南九一时有些丧气,“这样说来,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去了?”
可她又怎么能白去一趟?丰珣一把年纪,要死也能死了,可顾长舟不能不管,且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又是当初李云舟一定要保护的弟弟,如今交托给自己了,怎么能叫他出事?
如今她心里也想好了,若真能将他活着带出来,以后是断然不会叫他与这些疯疯癫癫的画师待在一处了。
又是百般后悔,“我倘若知道他们这样,当初便不会带着他们上船了,归根究底都怨我。”
易风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你的错,要真论谁的错,便是这青国的错,同样是人,三六九等分得如此泾渭分明,有的是人,有的却是连一头牲口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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