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私下询问

燕雪凝刚刚在这间小院子门前站定，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四处盘查巡视的顾启东。

不打的庭院里，前后也就三五丈宽的距离，院子中央都铺着一条青砖路，院子靠墙跟的两边是种着一排紫竹。

这会儿，顾启东正私下打量着院子的陈设，并未留意到门外站着的燕雪凝。

还是顾启东身边的那个机灵小厮一扭头就瞅见了门外多了一个人，忙凑到顾启东耳畔低语了几句。

正在看竹林的顾启东这才扭头看了门口一眼，在与门外的燕雪凝对上视线后，立刻甩了甩衣袖，大步朝门口走来。

“给顾四伯请安了。”

门口，燕雪凝看着顾启东已经踏出门槛的身子，口头上说的十分客气，但却没有屈膝行礼。

“燕小姐，还没来得及感谢……”

“顾四伯糊涂了，您何苦来谢我呢，您能得到顾伯父和顾伯母的谅解，那完全是您自己的本事，是能诚心诚意的态度的精神感动了伯父他们。”

根本不给顾启东把话说完的机会，燕雪凝直接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顾启东这才明白过来，如今不是在蔚城的茶馆里，而是在顾家老宅里，这四处都是大哥府里的仆人，隔墙有耳，说话自然要小心行事。

理解了燕雪凝的心思，顾启东了然的点点头，“燕小姐说的很对，这件事能成，主要都是我的诚心和用心，感动了我大哥，我大哥也是度量宽厚，这才能容纳我。”

“是呢。”燕雪凝笑着点点头，随后又道，“顾四伯，我虽然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日子了，但也不是每个院子都去过的，就比如您现在住的这院子吧，之前都是上着锁的，如今见门开了，我也好奇得很，屋子里的陈设布置，不知道可否能进去一观呢？”

“当然可以了，”顾启东笑着点头，随即看向身在身后几步之外的那个小厮，喊出小厮名字，“快，王二，请燕小姐进去好好瞧瞧。”

那个叫王二的油滑小厮马上点头，然后躬着身子走到燕雪凝面前，笑容满面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燕雪凝进了院子以后，确定这才放开了话题：“顾四伯真是好手段啊，我还以为，您想要回顾家要费好大一番功夫呢，至少也要折腾了两三日才能达成，没想到您出手如此迅猛，只是一个下午，就让顾家两个主人对您态度改变了。”

顾启东领着燕雪凝走进了堂屋，堂屋门是敞开的，王二赶紧给两人上茶。

等走到椅子前，顾启东并不急着坐下，反而伸手示意，让燕雪凝坐在尊贵的‘上座’的位置上。

燕雪凝也不遑多让，直接坐下，一双美眸还是盯着顾启东，等着对方的回答。

“燕小姐，顾某人不敢居功，其实这件事，都是燕小姐手腕高超，想出了这么一个‘引蛇出洞’，让我那嫂子离开府里去上香的好主意，要是没有你这个主意，没有嫂子作为媒介把握带到顾家老宅里，就算是我领来十个宝珠，怕也没有多少用处。”

顾启东也是做惯了生意的大东家，说话带人一向客气，笑容可掬地赞美着燕雪凝，“若非燕小姐愿意帮我，给我出谋划策，想让大哥原谅我，都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顾四伯真的很谦逊呢。”燕雪凝嘴角笑容加深，“其实，若是没有遇到我，怕是顾四伯也有其他主意来接近顾伯母吗，您知道我这个伯母好心性，又是个心软的，吃准了她会见不得丞相府的旧人受苦，何况还是给丞相府出过力的忠仆了，才会特意去寻来宝珠那个小孩子。”

燕雪凝可不傻，什么‘做生意在岭南偶然寻到’，这话说给顾母会相信，但她才不信。

茫茫人海，大晋十三州，哪那么容易好找人，定然是顾启东在得知顾启元一家子又翻身好过之后，就开始四处留意丞相府旧人的下落，以备不时之需。

等见到大哥真的一朝翻案，洗刷冤屈，重新恢复了举子身份后，这才加大力度搜寻，找到宝珠后就连同那个顾家老太太一起想着如何能认亲和好。

毕竟谁会放着顾启元这么一个绝好的资源，浪费着不用呢？

燕雪凝也不想拐弯抹角，时间有限，她单刀直入，直接询问：“顾四伯，雪凝斗胆问您一句，青云观的那个师姐道姑，是被您收买了吧？她给顾伯母说的那几句要行善积德，最三件善事，是不是也是您授意的？”

“呃，这个……燕小姐怕是听错了吧？”顾启东眼皮一落，避开了燕雪凝的视线。

燕雪凝不禁失笑，语气却很认真：“顾四伯不用担忧，你我其实是同一阵线上的盟友，绝对不是敌人。您和顾伯父能兄弟和好，这是我乐意见到的事情。顾四伯不妨有什么计划，直接对我说，我愿意全力相助。”

“没想到燕小姐居然有如此善心，顾某人真是要提前谢谢了！”

顾启东垂下的眼皮立刻抬起，双目晶亮地看着燕雪凝，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自己的小厮还在门口守着，就小声道，“燕小姐不愧是太傅之女，果然冰雪聪明。那小道童的师姐已经被我收买，给我大嫂那一番话也的确是按照我的意思说的，其实我这样并无恶意，自而是想让我大嫂能为了子嗣的事情做善事，从而接受宝珠，给宝珠出钱医治，收留在府中。”

“只是没想到，我这嫂子果然是良善之人，一看到宝珠丫头那么孱弱，就直接答应收留了。但只是收留宝珠，这还不够……”

顾启东说到此处，话音逐渐没了声音。

燕雪凝了然，猜测道：“顾四伯故意授意那道姑，让道姑说要伯母办齐三件事，才有助于子嗣延绵。请容我大胆一猜，宝珠丫头算是第一件善事，那这后面两件事，必然是跟顾四伯您，还有那位远在泉州三台县的顾家老太太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