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奶和杏仁还算容易找,可是这没有吉利丁片啊。没有吉利丁片,布丁没法成型!
替代品有很多。
成品明胶,都没听说过。
白凉粉,都没见过。
琼脂,吃多了容易得白内障。疯了才会做自砸招牌的事。
乔苓那天坐在屋檐下,两眼空洞,想得头秃。
视线落在水井边,顾氏蹲着身子在剖鱼。
握着菜刀动作相当麻利。拍晕,铲鳞片,开膛破肚,摘腮,掏内脏。
乔苓最喜欢吃红烧鱼了。特别是隔夜的红烧鱼,盆底汤汁会凝成鱼冻,口感跟果冻一样。
嗯?
乔苓眼睛一亮,鱼冻!
因为鱼煮得久了,大量胶质会融进汤汁,凝固之后就会形成鱼冻。
吉利丁的替代品找到了!鱼胶!
乔苓冲进厨房拿了碗,跑到水井边把收拾出来的鱼鳞和鱼鳔装到碗里。
风风火火的又回到厨房开始自制鱼胶。
把鱼鳔剪碎和鱼鳞冲洗干净,加水上蒸笼蒸了半个时辰。
蒸好之后把渣捞出来,汤汁盛在小盘子里放在水缸里飘着等凝固。
等了一下午,傍晚时拿出来一看,成了!结冻了!
乔苓正无比佩服自己是个天才的时候,盘子里飘着若有似无的腥气。
乔苓:……
鱼腥味啊,这玩意做成甜品,还有哪个勇士敢吃……
煮鱼去鱼腥一般靠佐料,但是佐料味大啊。
一个看着香香甜甜的布丁,挖一勺进嘴,满嘴葱姜蒜大料之类的味道还能让人快乐起来么…
乔苓绞尽脑汁,突然联想到臭气熏天的猪大肠去味方法。
白酒和白醋。
制酒业技术落后,市面上只有酿造酒。蒸馏酒技术还没发明,白酒什么的是没有的。
白醋也不是水一样透明的白醋,而是淡黄色,因为没有脱色处理过。
乔苓又去市场提回来两条大草鱼,催着顾氏帮忙杀鱼。
顾氏眉头紧锁,“苓苓,这么多鱼咱们吃不完啊…”
乔苓不在意的笑笑,“给姜婶子送一条,再送一条去奶奶那。我只要这鱼鳞和鱼鳔。我有大用。”
乔苓把鱼鳔表面水吸干,剪碎,加白醋浸泡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用大量水冲洗。
再加水上蒸笼。这回处理过的鱼胶总算没有腥味了。
虽然自制的鱼胶凝固的时间会稍长,但是乔苓已经无所谓了。没有冰箱,院子里的水井就成了天然冰箱。
乔苓开始大量尝试制作布丁。
几天时间里,各种布丁轮番上阵,把一院子的人吃得叫苦连天。
所以乔苓才把主意打到了老掌柜身上。
老掌柜吃完碗里的布丁,目光投向旁边的小罐子,“那这罐是什么,那黑乎乎跟药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乔苓把小罐子抱起来,殷勤的倒出一些,“烧仙草。我还加了甜奶浆。”
一碗烧仙草,材料丰富。
仙草冻、花生、芋圆、花豆、绿豆、红豆,颜色各异。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老掌柜一脸期待的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丰富的食材各有各的味道,在嘴里交汇融合。
“唔,这个也好吃。乔丫头你这心思委实巧妙。好吃,好吃。”
乔苓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制作这些东西如何不容易,失败了多少次。老掌柜边吃边附和。
正在两人谈笑风生时,一辆青色华贵马车停在铺子门口。
随行婆子从前室跳下,把摆在上面的轿凳放好。搀着一身衣着考究的中年贵妇人下了马车。
随后下来一个丫鬟,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娃,急忙跟上。
中年贵妇人满面愁容,走得急切,头上牡丹花金步摇吊着的垂珠一步一摇。
老掌柜看到来人时脸色一变,面上有震惊,有心酸,还有些欣慰。
乔苓觉得老掌柜瞬间变得像个普通老人,往日的淡然从容高雅不见踪影。
中年贵妇人双目通红,虽然精心修饰过妆容,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哭过。
她朝老掌柜盈盈一拜,眼泪夺眶而出,尽力克制的声音还是哭腔明显。
“公爹,求您救救宁儿吧。”
老掌柜从柜台奔出,叫婆子把贵妇人扶起来,“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贵妇人看了一眼乔苓,乔苓会意,家事不便外人在场。
自觉收起柜台上的罐子和碗勺,准备告辞。
“娘,我想吃那个。”
她们一进门,乔苓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精致的小女娃。
被丫鬟抱在怀里,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全身无力的靠在丫鬟的肩上。
此时正伸着手指,指着柜台上的还剩半碗的烧仙草。
乔苓抬眼看过去,小女娃的指甲泛白,脖子上凸起几个豆粒大小的肿块。
乔苓转头看向老掌柜,目光询问。
贵妇人眼里迸发光彩,“宁儿,你肯吃东西了吗?嬷嬷,快。”
婆子走到乔苓面前,温和有礼的颔首致意,“请问姑娘还有干净没用过的吃食吗?”
乔苓把罐子拿出来,“这罐子里的还没动过。”
老掌柜起身朝后堂走去,不多时拿着一副干净的碗勺回来。
婆子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二两银子买了你这两罐吃食,你可愿意?”
乔苓伸手接过,道谢。
有啥不愿意的,钱又不会咬口袋。
老掌柜看看贵妇人,又看看小女娃,声音有些迟疑,“你今天过来,赫骞知道吗?”
乔苓收拾好了自己的碗勺,背上背篓,朝老掌柜和贵妇人行了一礼,“老掌柜,我回家了啊。”
老掌柜有些歉意,“乔丫头,我这今天有些事,就不留你了,改天再叙。”
乔苓爽朗笑笑,告辞离去。
乔苓走后,贵妇人示意婆子把门关上。
满脸心疼的看着婆子给女儿喂烧仙草,看女儿吃得欢喜,心酸得又红了眼眶。
“赫骞不知道,朝廷让他去临漳府处理赈灾贪污官员。公爹,我们实在没法子了,各路名医都看遍了。宫里的御医也诊过,都说回天乏力。我只好带着宁儿偷偷来你这,看看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老掌柜示意丫鬟把小女娃抱近来一些。老掌柜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孙女,脸色动容,“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贵妇人掏出锦帕,拭去眼泪维持基本的体面,“叫婉宁,两岁八个月了。所有大夫和御医都断言我家宁儿活不过三岁。”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揪着衣襟声泪俱下,“公爹,她还不到三岁啊。你想想法子救救你的孙女吧,求求你了。”
老掌柜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起来吧。为了我孙女,破誓就破誓吧。”
老掌柜取来脉枕,把婉宁的手腕放在脉枕上。垂下眼睛细细诊脉。
须臾,眉头紧皱,又微微翻开婉宁的衣领。细细摸着颈脖和锁骨周围凸起的肿块。翻看眼睑,指甲。
“身上可是有很多淤伤?时常留鼻血,牙龈出血?”
贵妇人心痛的点点头,“是的。”
老掌柜沉吟半晌,“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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