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春兰自己也不知道怀了身孕,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月事没来也没太放心上,只以为是干活太累了,因为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等大夫说孩子没了的时候才明白,她的肚子里曾经有过一条小生命。
现在没了。
几个姑姐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事要说出去,她们在村里的名声就要臭了。
纷纷求着乔春兰不要说出去,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她了。
乔春兰毕竟年轻气盛,掉了孩子的又怒又悲痛,冷笑一声:
“怎么,我该让你们打的吗?你们不打我了我还得感激你们是吗?”
刘金水嫌她小产房里血腥味重,晦气,搬了被褥枕头去客房睡。
五个姑姐叮嘱一番刘金水好好照顾,凑了钱留给乔春兰补身子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哭了一夜的乔春兰咽不下这口气,趁着家里人还没起床,一口气走回了老乔家。
周氏见到浑身是伤的乔春兰吓了一大跳,连忙扶她进屋。
乔家人虽然平时不怎么关注存在感极低的乔春兰,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直接炸锅了。
周氏悔不当初。
她原本是想着刘金水没什么兄弟,父母也不是什么强势的性子,再加上五个姑姐时不时帮衬着,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才是。
虽然听说过这五个大姑姐在村里挺厉害的,她想着厉害都是对付外人的。
乔春兰算家里人,性子老实从不跟人起冲突,干活又是一把好手。
应该不会太为难她才是。
哪知道她们竟然管起了弟弟房里的事,还下这种狠手!
周氏也不是包子,把家里大人都叫上,留顾氏在家带孩子。
带着乔春兰一行人怒气冲冲要去刘家讨个说法。
路上又遇上妯娌王氏,王氏一看情形就猜出来这是为乔春兰撑腰去了。
把自家儿子媳妇喊了去给堂姐撑腰。
她和周氏斗归斗,堂侄女被外人欺负了可不能忍,枪口必须一致对外!
周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乔春兰的婆家。
二话不说先把正在吃早饭的刘金水暴揍了一顿。
乔春兰的公公婆婆吓得连连求饶,周氏也不废话。
“以后再敢欺负我闺女试试,打断你的腿!”
没砸东西。
这家里本来就穷,闺女还要回去过日子,砸完了她拿什么过日子…
把乔春兰留下了,刚小产,休息最要紧。
周氏又带着人把乔春兰五个姑姐的家庭住址打听清楚,挨家砸了一个遍。
陌生人上门打砸,那些婆家人自然反抗阻拦,围观的人群也不少。
周氏也不屑解释,只管放开了砸。
王氏的儿媳妇是个机灵的,她不参与打砸。
她走到围观人群前添油加醋把乔春兰五个姑姐的事迹大声说了一遍。
一边哭诉一边指责。
砸一家说一家,砸一家哭一遍。
被砸的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嫁出去的姑姐天天插手娘家的事,还管上了弟弟房里的事。
弟媳气不过回了一句嘴,直接把人家孩子都被打没了,人家娘家不打上门来还忍她们到过年?
周氏一战成名。
五个姑姐被婆家狠狠教训了一顿。
平时老往娘家跑已经让家里人颇有微词了,如今闯下这种祸事,再不管下回是不是想直接上天?
要是再敢拎不清就直接回娘家过一辈子吧!休妻!
后来五个姑姐总算消停了,也不敢老往弟弟家跑了。
乔春兰的日子好过了一些,隔了两年生了个闺女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等到第二胎又生了个闺女,这回刘家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乔春兰也不是个要强的性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刘家。
和刘金水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每次回娘家刘金水宁愿在家里睡觉也不愿意同去。
刘金水没什么本事,乔春兰也只知道干活,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穷。
乔苓看着面前招娣来娣两姐妹羡慕又局促不安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哪个姑娘不爱俏?
连三岁的乔芸都知道跟顾氏撒娇说新衣裳能不能不打补丁?
何况这两姐妹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大姑,进去堂屋坐,喝杯水。我爹他们也在里头聊天呢。”
乔春兰挽着篮子笑笑:“不了,我们去灶房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们。”
吴氏倚着门框,手上抓了一把瓜子,看见乔春兰母女三人进了院子。
连声招呼都不打,翻了个白眼,嘴里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声:
“嘁!又是来打秋风的!”
招娣来娣两姐妹叫二舅母她也懒得应。
这让乔春兰母女很是尴尬,低着头快步走进灶房。
连乔文康这种一看见别人拎篮子来就激动的人都没有追上来,那说明乔春兰家真的很穷。
乔苓蹲在地上看乔文康玩屎壳郎。
屎壳郎的命就是屎给的,屎壳郎为了屎甚至会跟小伙伴决斗一场,打赢了就能开心的推粪球回家。
有时候单挑一个,有时候单挑一群!
最有趣的是它们为了获得第一手屎,会尾随一个小动物。
等着小动物拉屎的时候,就冲上去抢个热乎的。
屎壳郎也有鄙视链。
最顶端的必然是打赢了获得择屎权开心推粪球的屎壳郎冠军。
下一层是失败了退而求其次吃动物死后腐烂尸体的屎壳郎亚军。
最拉胯的是连动物尸体都吃不上只能吃烂水果和烂叶子的选手。
古埃及许多绘画及首饰中的甲虫形护符描绘的就是一种屎壳郎。
其中反映了古埃及人的宇宙起源学说,屎壳郎代表太阳,所滚的粪球代表地球。
反正古埃及人就是这么任性,也不管太阳和地球愿不愿意被屎壳郎和粪球子所代表。
乔苓低头看了一会乔文康拿棍子逗两个屎壳郎打架,看得津津有味。
一转头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双腿,抬头一看。
少年身材。
看穿着勉强还行,视线移到头部。
尼玛,重金求购一双没有看过这个人的新眼睛。
几何形的脸,四方形的鼻子,向外凸的嘴,上帝把一切丑陋都给了他。
你不在巴黎圣母院钟楼待着,你来这干什么!
丑就丑吧,一笑起来鬼见了都要羞愧地低下了头,还笑嘿嘿的冲乔苓喊:
“表妹!”
乔苓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神踏马表妹,你这种又丑又猥琐的是哪个倒霉催的表哥!
乔文康闻言一把丢下小棍子,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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