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乔苓看着那两台大型梨花木冰鉴,徐木匠居然还赠送了两台柏木冰鉴。
这意外之喜让乔苓甚是满意。
虽然没让徐木匠多加装饰,但是他还是刻了一些繁复的花纹在上面。
正面是一副喜鹊报春图。
冰鉴呈上大下小的斗形,壁厚约两指,周圈中部及下部各设铜箍一道,既起到加固作用又增添了美感。
盖板厚约三指,板上有四个铜钱状的开孔,用于冷气排出。
冰鉴底部有个圆眼,用于排水。
打开冰鉴,内部仿造保温杯的隔层隔出放冰块的槽。
这样即使冰块化水也不会流到需要冷藏东西的大方格中。
冰鉴内部并没有设计多余的隔板,因为如果使用固定的隔板会让收纳率大大降低。
乔苓将冰块放入冰槽中,把需要保鲜的水果放在中间方格里,盖上盖板。
不仅是水果,一些甜品饮品也可以放进冰鉴,这样就不用现做了。
冰块在其中慢慢融化,冷气由盖板的开孔逐渐散发到室内,而冰融化的水即由底部的孔中流出。
冰块化尽之后,倒出冰水,再换冰块,如此反复,室温恒凉。
这就是傻瓜式冰箱和空调的合体版。
除了乔先礼夫妇,老乔家的人都回去了。
乔苓再无顾忌,让伙计把两台柏木冰鉴搬回姜家小院。
一个房间放一台,这样到了晚上再也不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盆里的冰化完了,热得还要凭本能摇扇子。
乔苓问过刘娇娇之后才明白,这里的童试制度有些变态。
需要经过乡,县,府三试之后,名列前二十才能成为秀才。
变态就变态在这第三试,不仅需要考过前两试,还需要一封举荐信。
必须是秀才或者秀才之上的人才有资格写这举荐信。
相当于民间借贷担保人,万一考生有污点,瞒报家世三代之内有贱籍,考场作弊之类的事后被查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个举荐人。
连带责任也会撸掉举荐人的功名和享受的福利待遇。
举荐信成为了考生考试生涯的拦路虎,举荐人对于写举荐信慎之又慎。
像姜云昭这种人脉关系弱的寒门子弟,想获得一封举荐信那是可想而知的困难。
即使这样,读书人还是对于考秀才这件事趋之若鹜。
考生很多,秀才名额很少。
但是考上秀才之后好处多多,有资格优先进入更高等的学院。
名下田地赋税全免。
见官不跪。
可应徵县衙部分文职,至于能不能录用全凭本事。
最重要的,考上了秀才才有资格继续往上考。
举人可派官,从此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可以在小时候一起玩泥巴的小伙伴面前吹一辈子。
绝大多数普通家庭只要有能力,全家勒紧裤腰带也要供出一个读书人来。
乔苓从那天白衣姑娘口中得知姜云昭的举荐信似乎是捏在她手里的。
没想到清风明月般的姜云昭,有朝一日也会遭遇这种潜规则。他甚至还不得不为了这封举荐信而低头。
这激起了乔苓心中的愤怒,可去他的潜规则吧。
想到一身清傲的姜云昭居然为了区区一封举荐信就要对那个倒胃口的白衣姑娘小心奉承虚以委蛇,她就生气!
我家的白菜凭什么要被猪拱!
乔苓在心里愤怒地喊出这一句时,嗯?好像哪里不对…
甩了甩头,管他谁家的白菜,反正就是不让那头猪拱!
乔苓做了一个决定,在空间用一千积分兑了一本《药鉴》。
这本书总的概括来说就是本草纲目的升级版。较全面地总结了药性理论研究,既有对前人的继承亦有自己的心得发挥。
乔苓用布包起来,抱着这两卷古籍直奔驭草堂。
正值中午,驭草堂没几个客人。
乔苓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完了,迫不及待地走到柜台前。
“老掌柜,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呗。”
凌掌柜把柜台收拾干净,抬眼看了看乔苓怀里抱着的布包,笑着问乔苓:
“乔丫头你可是好久没来卖药材了啊。今天倒是稀奇,又得了什么好药材要卖给老夫?”
乔苓环顾四周,干脆走过去关了铺子大门。
老掌柜疑惑,“这是何意?你那布包里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乔苓把布包一层一层掀开,两卷泛黄的古籍,携着因时间沉淀生出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掌柜一瞬间正了面色,走到角落的脸盆架上洗手拭净。
庄重地翻开第一卷,越往后翻,眼里的光芒越盛。时而豁然开朗,时而疑惑不解,时而面露惊奇。
乔苓也不催促,趴在柜台上笑眯眯地看着老掌柜那如饥似渴的阅读状态。
看来这筹码拿对了。
翻了一阵,老掌柜突然意识到这本书不是自己的,不舍地合上书。
“乔丫头,这书…算了,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乔苓咧嘴一笑,“山上捡的。”
老掌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方才说要做一笔交易?可是这书的价值怕是我所有身家都不够的,再说以金银论它的价值,只怕是亵渎了它。”
要不是乔苓另有目的,她还真想说:快,用金银亵渎它!越多越好!
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装一把清高了。
“我吧,不要钱。我想拿它换封府试举荐信。”
老掌柜一脸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
这么不计成本,这算天上掉馅饼吗?
不对。
“你又不考秀才,你家小弟也还没到进学的年龄,你要举荐信做什么。”
问着问着,老掌柜了然一笑,一脸八卦。
“你这是为谁换的呀?让老夫猜猜,唔,可是为了跟你同住一院的那个俊后生?”
乔苓也不辩驳,大方一笑,“没错,你真聪明!”
老掌柜笑得一脸揶揄,“啧啧,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他是你心上人?你这年纪还小吧,这么快……哎…疼疼疼…快放手…”
乔苓笑眯眯地揪着老掌柜的长胡子,阴恻恻的说:“你不知道什么叫朋友么?”
老掌柜捏着自己的胡子,哭丧着脸求饶,“是朋友是朋友…你先放手…哎哟,我这宝贝胡子…”
乔苓哼了一声痛快放手,“说吧,换不换吧。再打趣我,还揪你胡子!”
老掌柜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慢理顺,“鬼丫头小心眼得很。”
看了看柜台上的古籍,一脸不确定地问:“真只要一封举荐信?没别的了?该不是还有更大的坑等着老夫吧…”
乔苓很确定的点头,“就这么简单。”
暂时是只要这个,至于以后嘛…
老掌柜面色一喜,小心翼翼地把花布包回去,“那…我就却之不恭啦!老夫虽然没有什么功名,不过三两知己老友还是有的。”
“既然今天承了你这么大的好处,那老夫就为你舍脸求求我那举人老友吧。那俊后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乔苓语笑晏晏:“风轻云淡,昭如日月,姜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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