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正面交锋
盛长靖一走,凉亭内便只剩下三人。
袁嬷嬷不如孔嬷嬷面上和善,板着一张脸盯着朱氏,直接开门见山道:“朱嬷嬷还是往边上站一站,一会儿姑娘学起规矩来,少不得回摔碟子啐碗盏的。”
盛锦荣本想帮着朱氏说两句话,但见朱氏朝着自己摇了摇头,那相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那一双杏眼瞪着袁嬷嬷。
袁嬷嬷视而不见,从桌子上取出一个碗盏,倒了半碗水在里面,伸手就递给了盛锦荣。
盛锦荣看着她递过来的水没有接,“我不渴,不喝!”
袁嬷嬷上前一步,将碗盏搁在了她的发顶端,“不是让姑娘喝,而是让姑娘顶着学如何走路!”
闻言,盛锦荣直接将头顶上的碗盏给取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少思议的事情般,掏了掏耳朵:“走路还需要你来教我的吗?”
她都走了十几年了,这会儿还要学,简直太可笑了。
袁嬷嬷冷哼一声,“姑娘是会走路,但却不是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姑娘家走路,发髻的珠钗,耳朵上的耳环,环佩等物都不许大幅度摇摆,更不可将脚迈出裙摆,姑娘这些可做到?”
对于袁嬷嬷说的这些,盛锦荣不屑一顾,“你说的这些,有谁能做到?”
“京中闺秀皆是如此,姑娘若是不信,明日可邀请东莱国的闺秀们来驿站里一叙,姑娘且好好瞧一瞧旁人的做派,看老奴说的是否正确?”袁嬷嬷也不与她多做辩解,只将话与她说的明明白白。
盛锦荣看了一眼朱氏,见朱氏一脸为难且紧张的盯着自己,便明白了这袁嬷嬷说的是对的。
可她不想就这般承认,索性就答应了下来,但是要宴请东莱国的闺秀们,不是见容易的事情,她在东莱可只有师父与国师大人交好,让她去宴请闺秀们,只怕有些难。
这件事情还得同娘说,但——
盛锦荣想着上午与自家娘亲闹了矛盾,一时间别不开脸,虽说爹爹告诉自己,娘亲给她炖了雪梨汤,但是她该怎么同娘亲开口说这件事情呢?
朱氏在盛锦荣身边伺候多年,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秉性,见她一脸为难模样,立刻上前与她解围,“袁嬷嬷所言之事,不是姑娘能决定的,不如袁嬷嬷亲自去问问夫人,看夫人是否愿意请东莱闺秀们来驿站做客?”
朱氏说这话,眼中颇为挑衅,这袁嬷嬷仗着是从宫里来的,就能为所欲为,她倒是要看看今日如何收场,悄悄给盛锦荣打了个招呼,让盛锦荣配合自己。
盛锦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巴不得这件事情由袁嬷嬷去同娘说,所以配合着朱氏道:“对啊,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袁嬷嬷去办吧!”
袁嬷嬷依旧肃着张脸,怎么会看不明白,心中对朱氏充满了鄙夷,可面上却还要佯装不显:”既如此,那就由老奴去同夫人说此事儿,不过姑娘今日还得继续同老奴学规矩,否则明日在宴席上出了错,可别怪老奴没有提醒您!”
不等盛锦荣开口反驳,朱氏已然抢先一步:“我们姑娘从小时候起就聪慧过人,怎么可能会在宴会上出错,倒是袁嬷嬷您——”
朱氏微微一顿,接着道:“可别夸下海口,办不好这场宴会才是!”
袁嬷嬷没有接着她的话,而是接过盛锦荣的碗盏,让她从新学习,且若是盛锦荣头顶着碗盏,走路时撒了一滴水,都要重新来过,直到碗里的水不洒落一滴出来。
整整一个下午,盛锦荣身上的衣裳都快被那碗盏里的水给打湿了,可饶是如此,不能松懈半分,为此,心中没甚少埋怨袁嬷嬷。
这个时候,盛锦荣就十分期盼着娘能来给自己送雪梨汤了。
侍卫们在院子里巡视的时候,就趁机将凉亭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苏凝说了。
苏凝抱着儿子正拿玩具逗着他玩儿,听了侍卫如此说,便将儿子递给了奶嬷嬷,起身整理了身上略有些褶皱的衣裳,与两个奶嬷嬷叮嘱了一番,这才去了厨房端雪梨汤。
朱氏如此与两个嬷嬷作对,定然是想将孔嬷嬷与袁嬷嬷赶走,但她可不能让朱氏如此做,否则,锦荣那孩子可真得在朱氏的“悉心照料”下废掉了。
而这厢,朱氏看着自家姑娘的衣裳都湿透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连忙上前掏出帕子要替盛锦荣擦拭身上的水迹。
只是她这般匆忙上前,盛锦荣一个转身,两人正好撞到了一处,纷纷跌坐在地上。
盛锦荣头上顶着的碗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从头淋到脚。
“不学了!”虽说天气不冷不热,但是被浇的满身都是水,还不能让袁嬷嬷满意,盛锦荣早就没了耐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来了脾气,不想再继续跟着她学什么破规矩了。
朱氏将帕子举到盛锦荣的脸前,替她擦拭着头上的水迹,面上满是心疼:“袁嬷嬷,姑娘的衣裳都湿透了,为了避免得了风寒,不如让姑娘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说完这话,也不管朱氏同不同意,径直将盛锦荣从地上给扶着站了起来。
袁嬷嬷挡住二人的去路,依旧冷着张脸:“时辰还未到,姑娘还不能走,况且,老奴是奉了皇后、皇上来教导姑娘的,大人和夫人也是信得过老奴,将姑娘全权交给老奴管教,姑娘什么时候能走,学到什么地步算好的,都得老奴说了算,朱嬷嬷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违背圣旨,还是说姑娘的主是你能做的?”
一个奴才也敢这般做主子的主,可见平日里是多么不懂事儿。
没错,在袁嬷嬷的眼中,朱氏就是“不懂事儿”的人,况且她可不是孔嬷嬷,会去做面子功夫,越是遇到如同朱氏这般的刁奴,她就越是要管一管,治一治她这自作主张的性子。
朱氏从未被人如此怼过,听她这般所言,脸都白了,气的身子抖落个不停,心中想着,既然这袁嬷嬷说话不留情面,那她又何必给她留情面。
也好让她知道,自己在姑娘心中的地位。
“袁嬷嬷可别拿话压老奴,老奴也是从宫里出来的,照顾姑娘多年,不说旁的,就是姑娘吃的穿戴的用的,哪样不是经过我的手,你不过是来教导一番,何必如此认真,又不是久留在姑娘身边,我劝袁嬷嬷你和孔嬷嬷最好还是识得大体些。”
要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在这一刻,朱氏挺直了腰杆,可不是以往见着两位嬷嬷恭恭敬敬的模样。
而旁边的盛锦荣听着她们二人争吵,心中颇为不耐烦,对于两位嬷嬷来说,谁同她亲厚,她就帮着谁。
所以,当朱氏说完这些话之后,盛锦荣也毫不避讳的开了口:“没错,你们早晚都是要回宫里去的,何必费尽心力的来教导我,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袁嬷嬷挑眉看着盛锦荣,忽然冷笑一声,“盛姑娘好生糊涂,竟被一个老奴给教成了这般模样,身为奴才伺候主子是本份,你所言若不尽心尽力,那夫人和大人留着你何用?”
不等朱氏开口,袁嬷嬷继续道,只是后面这番话都是对着盛锦荣所言:“老奴曾听过当年盛姑娘出生时,盛夫人生命垂危,是拼了性命才生下的姑娘,产后因为身子不适,咱们公主殿下便打发力这朱氏来养育姑娘,姑娘且扪心自问,夫人待你如何?”
盛锦荣想都不想,直接开口:“我娘自然是对我极好!”
“既是极好,可姑娘为何还要惹夫人不快,为了一个奴才与夫人产生嫌隙?可见您身边的奴才安的不是好心,否则怎会离间你们母女之情?”
袁嬷嬷说的话入了盛锦荣的耳朵,也入了朱氏的心,盛锦荣一时间想不明白也就罢了,可朱氏是谁,被人戳破了鼓面,岂能容她。
“姑娘,不要听她满口胡言乱语,老奴对您和夫人可是忠心耿耿!”朱氏转身与盛锦荣表自己的忠心。
盛锦荣刚要开口,就见着自家娘亲正站在凉亭外冷眼瞧着她们。
“娘——”盛锦荣挣脱开朱氏的手朝着苏凝走了过去。
朱氏这个时候正好需要姑娘相信自己,不要听袁嬷嬷妄言,却不想苏凝这个时候来了,且看着苏凝站在凉亭外,一时间头脚发麻,也不知她方才有没有将自己与袁嬷嬷的话都听进去。
不管苏凝有没有听见,这种情形下,她都不能再同袁嬷嬷硬着来,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夫人,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朱氏飞快的冲出凉亭里,朝着苏凝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雨苏凝诉委屈,“袁嬷嬷仗着从宫里来的,便用皇上雨皇后来压老奴,老奴不过是瞧着姑娘身上的衣裳都打湿了,怕她得了风寒,像让姑娘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可袁嬷嬷她就,她就——”
朱氏说一半藏着一半,就是要让苏凝以为袁嬷嬷在欺负她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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