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丞相府派了马车来接柳煦回府议事。
柳煦心知多半也与现在乍起的战事有关,但她不知丞相府为何找她回去议事?
马车刚停在江府大门口,沁儿便小跑着出来拉住柳煦的胳膊,小声而急切道。
“大姐姐,二哥听说夏宏儒反了,他想要参军上战场把那些贼人给灭了。你快去劝劝他吧!”
原来竟是让她回来劝江武不要去参军的?
柳煦心中一跳。
原本以为离她很远的战争,越发的近了。
就连江武这个原本想走武举之路的少年,现在经商,“一锅端”生意刚刚起步,他便止不住少年的热血,想要参军报国,热血洒疆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
是成将还是成枯骨,谁都抱着侥幸心理,而谁都无法预料。
她为自已之前的迟钝而懊悔。
江家全家人都在。
江夫人红着眼在抹眼泪,说什么也不让江武出去,只说自己身体不好,需要江武陪在身边。
而江立则一言不发,看着江武,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江老夫人眼珠子转来转去,又想江武出去建功立业,又怕江武一去命都保不住。
心中便开始叹气,这江府男丁太少啊,要是四五个男丁,江武出去便出去了。
闯得出来,便是江家另一方天地,闯不出来,那另外还有好几个男孙呢!损失得起!
几个妹妹说不上话,但是他们也是,一个个的跟江夫人一样,时不时抹抹眼泪。
柳煦来的时候,卫姨娘还带着小婴儿在,不久之后小婴儿开始啼哭,便抱着离开了。
这件事卫姨娘做不上主她也不想讨嫌,抱着婴儿离开之后,先照顾自己怀里这个小婴儿才是头等大事。
江睿是欲言又止。
他想说支持弟弟的选择,但是看着母亲哭红的眼,他实在说不出口。
柳煦来的时候,江武眼睛一亮,他相信这个妹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然而柳煦第一句话便是:“二哥你做什么事情也不考虑周到一点,害得母亲如此伤心,你自己还不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一下。”
江武傻眼了。
柳煦接下来继续数落他:“你要开店,爹娘都没有反对你,反而还出资支持你,这店才刚刚开业,都还没有进入正轨,你脑袋一热,便要去参军,你考虑过爹妈的感受吗?考虑过合伙人的感受吗?”
“我也没想到突然就有战打了呀!”江武惭愧,但也不服气,“我从小的愿望就是上场杀敌,做一个比荣王还厉害的将军!我已经和盛世公主他们商量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会好好经营的,李兰花和盛世公主他们二人一定能把这一锅端经营好的。”
虽然江武有对策,有话说,但是柳煦一来,江夫人觉得自己这边有了盟军,心里底气足了起来,又是对着江武一阵苦口婆心的劝,好容易散了场。
江武和江睿送柳煦上马车。
江武不满:“我还以为你会站二哥这边呢!”
柳煦呵呵哒:“然后我就等着母亲隔三岔五找我哭鼻子?二哥,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好吗?”
“我哪有?”江武略不满,“你们都不理解我一颗热血的心啊!”
“我们理解有何用?”柳煦继续呵呵哒,“你有本事让母亲理解才行。”
“母亲她……”这好像是一个死结,江武烦躁地薅了薅头发,“难道我只能偷偷去参军了吗?”
得!偷偷参军都想到了,看来是非去不可。
“这次率军的元帅是谁?不可去自荐吗?一个想过走武举之路的,就不会想办法让皇帝钦点你随元帅出征?”柳煦斜了他一眼。
若是偷偷参军,那是普通士兵。
江武本身有武功,也学过兵法,若是跟在夏禹森身边做个副将,既能更安全,也能更充分发挥他的才能。
江武眼睛一亮:“还是我妹妹最心疼我!”
江睿也不满了:“大哥最先站在你这边。不过上了战场一定要注意安全,把盔甲什么的都戴好。”
肖七这晚来了镇北侯府。
什么婚前不可相见?
战事一起,大封皇帝竟厚颜无耻的跟他说,前方战事吃紧,他和明月要办婚礼的话会引来京城百姓乃至全国百姓的不满。
得!他成个亲还成罪人了?
肖七虽很不客气的把皇帝给怼了一顿,双方谁也不让谁,但是,从凉州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又将此事压了下去。
是的,知梅居士说的没有错,甚至知梅居士的消息比皇帝的消息还要来得早,可见她的消息渠道来源,并不简单。
凉州来的消息确实是大事。
而皇帝的决定更是打了柳煦一个措手不及。
团队任命荣王,做主帅,统领精兵五万,赶去支援凉州。
柳煦这下坐不住了。
荣王虽然看起来身强力壮,其实他有心疾,不宜武刀弄枪的。
而且他在战场上受过重伤,虽然治愈了,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但真要上战场,根本就不行!
不说春花娘亲刚嫁给荣王,他们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就单说荣王这人,柳煦是打心底喜欢和敬佩,虽然有时确实很让人无语,但那也是可爱的,他这样去战场,极其危险。
“如皇帝所愿,婚礼先延期吧!”柳煦十分无奈,将知梅居士所说的那些话给肖七说了一遍,“我想做为随行军医,随荣王去凉州。”
期盼已久的婚礼又要泡汤,何止柳煦无奈?
肖七都不愿意,但眼下他们都有紧要的事要做:“那我也争取回一趟东秦,如果大封皇帝放人的话。”
两个眼看着就要成亲的人面临着一场分别。
皎洁的月光下,二人相拥的影子拉得老长。
八月十三的月亮,又亮又圆,透过密室上方高高的屋顶那片小小的亮瓦,传下来的光,十分微弱,但是十分温暖。
君墨沉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心里暗骂柳煦太鬼,在这外间还做了手脚,抹了毒让他中了招。
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还不算,手触地的那一瞬间,他感到手心那块地板微微活动了一下。
心里知道是触动了机关,然而浑身已经僵硬,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看着几根细如牛毛的小针飞快从眼前闪过,随后身体传来了他熟悉的又痒又痛的感觉。
小七啊,你找谁不好?非找这么一个魔女!
君墨沉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以整人为乐,酷爱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君墨沉,在这空无一人,只有毒和机关的石室里,便中了招?
中了多次毒的效果便是,他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敏锐了,那又痛又痒的承受度,他已经大大提高。
只是让人僵硬的毒,他没有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点脾气,更不知道这毒什么时候能自动解除。
恐怕怎么也要在这地板上睡一晚上,明天才能解毒了吧?
毕竟他们只有白天傍晚才来,柳煦居然设这样的机关,若是外面没人把守,等他们来的时候,他早就跑远了。
其实君墨沉,这不是第一次偷跑出来。
普通的软骨散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效应了。
但前几次他出来只是将镇北侯府的位置探清楚,也并未中过毒。
今天因为柳煦的反常反应,他觉得外面发生了大事,或许正是和夏宏儒的军队有关的,于是他想出去了解一下。
没想到他竟又吃了亏!
正在他以为自已要在这里躺到明天傍晚的时候,石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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