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冬天就突然而至,孟青青推开用厚被褥挂起来的房门,看见屋外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才恍然发觉冬天来了。
这是孟青青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场雪,虽然没有北方的鹅毛大雪,但也连绵不绝的落了一夜,也将目光所及之处都铺上了白色。
孟青青一边搓着手呵着气取暖,一边担心还在学堂的沈湛,天气这么冷读书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孟青青琢磨着上哪儿搞些羊毛织双手套袜子之类的保暖物品。
小溪村是没有人养羊的,或许别的地方有,下次去集市看看。集市并不是县城的大街小巷,而是县城靠近码头的地方有一个居民临时聚集地,尤其在这个不农忙的季节,不少农民会将家里多余的物资拿去换需要的盐、糖之类的东西。
不过还没让她去集市碰运气,就有个上门的生意解决了她的问题。
这天她正在铺子里看账本,随着治冻疮药膏、防冻疮护手霜、滋润面膏出售,她本来因为天气原因冷清的铺子再次热闹起来,孟青青也因此挣了一大笔,至少存够了沈湛的科考花费。
孟青青正在核对店铺的收支账簿,就见铺子里进来一位裹着灰色毛皮的中年人,身后跟着的两人也在毛领和袖口逢着皮毛,一看就很暖和。
孟青青不知道来人何意,她笑脸相迎,“不知道几位客人需要些什么?”
“你是掌柜娘子?”灰色毛皮的男人开口问道。
“是,这位老爷有什么需要?”
“我想和你谈笔生意。”灰色毛皮的男人和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
孟青青不明所以,谨慎问道:“不知道您要做些什么生意?”
“掌柜你不必担心,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灰色毛皮男人石宇笑道:“我从别处听说掌柜这里卖防冻疮的膏子,想跟你做笔生意。”
听闻此言,孟青青才松口气,便有礼貌的请他们去里间商谈,奉上待客的茶,烧上火炉,孟青青将来人做生意的意图听个明白。
原来这位石老爷是个大商人,做的是茶丝绸瓷器的买卖,将中原的茶、丝绸和瓷器运往草原和西域,这次是他们返程路过秋桐县,暂做停歇,接下来经州府去京城。他们也是偶然得知玉颜坊的制冻和防冻疮的药膏的升起之处,便想收购一批等明年运往西北。
“孟掌柜你不知道,北方的草原冬季尤其漫长,很多的牧民都会冻坏手脚,您的治冻疮的膏子毫无疑问会很有市场。”
“你需要的数量很大,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您知道我这只是个小铺子。”孟青青犹豫道。
“我不急着要,要等明年开春三月左右才能继续行商,您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如此说来孟青青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上门的生意自然要做的,接下来两人便签了契约,,石宇以一钱五分银子定下八百罐护手霜,以一钱八分银子定下五百罐面霜,付了一百两的定金,约定明年三月份来取。
签订好契子后,孟青青问向石宇,“你们手上还有多余的毛皮和羊毛吗?我想买些。”
“还有不少狐皮狼皮兔皮,羊毛没有,有羊毛毡。”
孟青青听到没有羊毛还是有些遗憾,不过石宇身后的一直没出声的两位,其中一人道:“老爷,车里有一袋子羊毛,是您当时顺手收的。”
石宇被提醒一下想了起来,那袋子羊毛是当时他见一个牧民小姑娘特别可怜,才用二两茶叶换了过来,不然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他是不会收购的。
“确实有一袋子,大概十几斤。”石宇道。
“我都要了,我用一罐面霜与你交换。”孟青青喜出望外道。
石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要是羊毛毡还能卖出去,纯羊毛显然就是废物,那玩意儿没啥用味儿还大,连着草原的牧民都不想拿来做衣裳,能换到售价两钱银子的面霜自然是赚到了。
孟青青又花了些银钱买了三张灰兔皮一张狼皮,当然石宇这里还有一些猛兽的好皮,但是孟青青没有那个钱,只好过个眼瘾。因有着生意契约,石宇还算道义,皮毛的价格给的公道。
灰兔皮皮子就给给家里人镶个衣领,在做几个保暖的帽子,一张狼皮给相公做个褙子(马甲)应该够了。
羊毛买买的时候孟青青就检查过,是比较柔软的绒毛,孟青青回家称了一下有十五斤,这些应该能给全家都能用上袜子和手套吧。
家里人衣服除了沈湛的褙子剩下的都交给许氏加毛领子,多的毛皮就做帽子。孟青青一边用狼皮给沈湛做褙子,一边倒腾羊毛。孟青青的手艺几个月的练习下来进步了不少,至少不会出现将两只袖子缝在一起的情况。
将羊毛变成毛线的过程,孟青青也一知半解,全靠前世去草原旅游,体验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记忆来摸索。
好在重活一世的孟青青记忆力跟着长进,绞尽脑汁的弄了十来天,终于将羊毛团捣腾出来,十五斤的羊毛经过工艺之后只留下两斤多的羊毛团,这个损耗量也是令孟青青心疼。
接下来就是将羊毛团搓成毛线,因为没有羊毛纺织机,孟青青只好靠手工搓毛线,这件事是个灵巧活,好在冬天里没什么事,拉着沈小溪和许氏三人一块搓。
搓毛线是个技术活,要么太粗,要么太细,搓成统一规格需要经验累积,几人弄了四五天才全部搓完。
孟青青将搓好的毛线送到城里头的染布坊染色,拿到染好色的毛线又过去了三天。将近二十二个毛线团,五个染成绯色,五个染成湘色,余下都染成靛色和青色。
这个季节是猫冬的日子,南方没有炕,屋子里摆着炭盆,今日旬假,沈湛在书房写夫子布置的文章。
案桌摆在一扇窗户前,窗外是自家的小院子,院子里还铺着雪,天已经放晴了,阳光落在积雪上像是洒了一片金子。
沈湛正心无旁骛的作文章,明年四月份参加府城的院试,若是这次不过,则又要等三年。沈湛十六岁过的童生试,当时老师的意思是年岁太小,再等一届下场比较稳妥,这一等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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