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海溪到窦家的当晚,窦戈令人备下了丰厚的晚宴。
晚宴上,窦家主要人物皆出席,当家主母南雁更是亲切地拉着简海溪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只此一举,简海溪在窦家的地位便不言自明。
不少人都悄悄看向窦敏,却见窦敏脸色铁青,分明不快。
往常这种场合,坐在南雁身边的人都是窦敏,大家私下里将她当做未来的少主夫人对待。
只是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简海溪,不止让窦戈如此在意,还很得南雁的欢心。
在众人都如此以为的时候,简海溪却是有苦难言。
她不知道南雁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亲切,而她也不希望让窦戈误会什么。
宴席上,有不少人向简海溪敬酒,简海溪也一一接下。
她刚来窦家,虽说这种敬酒场合不是不能避免,但是若想在窦家更加自如一些,那她就免不了得和这里的多数人打交道。
敬酒环节,便是他们双方的第一个接触。
虽不能以此一面断定是敌是友,但对方的姓名长相,是何性情,能否合作等这些问题,都在几杯酒和几句话之间能体现个大概。
简海溪一边不推拒的和众人推杯换盏,一边暗自认真记下在场众人的名字和特点。
南雁和窦沧海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都有些惊讶。
窦沧海更是露出赞叹的神情,悄悄在南雁耳边道:“这姑娘实是个聪明人,我先前还担忧她未免托大,毕竟塔利琳娜那丫头也是个鬼灵精。但如今看来,她说不定真的能和塔利琳娜斗上一斗。”
南雁也是点头叹道:“不说这件事最后能不能办成,但起码,咱家那俩傻儿子能和这样的人物合作,起码能学上很多东西。”
窦沧海摸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笑着道:“听说这姑娘的夫婿也是个人物,能让她对咱们家老大不屑一顾的男人,我倒是开始好奇一见了。”
南雁看着简海溪浅笑应对的样子,微微摇头道:“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看来我们确实是老了,等这件事了,就正式把窦家交给戈儿吧。”
窦沧海宠溺地看着南雁,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将她的手握于自己掌心,柔声道:“我媳妇儿不老,还和二十年前一样美丽。”
“少来。”南雁嗔了他一眼,笑着道:“我又不是那种老不起的人。老了怎么了?我刚好能卸下一身担子好好享受人生。等回头我就张罗下全球环游去,还有那些个网红圣地啊,我都去打个卡。”
“哈哈,成,媳妇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到时候你拍照我就是你的相机,你shopping我就是你的钱包。”窦沧海乐呵呵道。
南雁看着他笑出了皱纹却依然宠溺柔情的双眼,似嗔还爱地说了句:“德行~”
简海溪刚和一拨人喝完酒说过话,转头就看见窦沧海和南雁恩爱亲密的样子,不由羡慕地看着两人。
注意到简海溪的眼神,南雁这才想起自己今晚的目的,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简海溪道:“让简小姐见笑了。”
简海溪摇了摇头道:“人生能得家主和夫人这样相伴相知,是最羡煞旁人的事情,我怎么会见笑呢?”
南雁看着简海溪,想了想迟疑着开口:“简小姐……”
“阿姨叫我海溪吧。”简海溪微笑道:“我和窦大哥窦铭都是好友,您二位有什么话只管对我直言就是,不必客气的。”
南雁点了点头道:“好,海溪,那我就直说了。”
“嗯,您说。”简海溪浅笑道。
南雁眼神扫了眼在外面忙活着,明示暗示着众人不要再给简海溪敬酒的窦戈,犹豫着开口道:“海溪,以你的聪慧,想必定是知晓我家戈儿对你的心思的,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简海溪微微挑眉,有些惊讶南雁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仿佛看出简海溪的疑惑,南雁无奈笑道:“我儿子怕我找你乱说话,所以在周遭都加派了人手,就怕我找你麻烦,我也是瞅不见别的时机,所以才只能这个时候问的。”
“原来如此。”简海溪失笑摇头道:“阿姨,我有心爱的人,他叫宁季维,是个很优秀很出色的男人,我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们经历过许多才走到今天,彼此都认定对方是自己此生唯一。虽然婚礼未办,也不能时常相伴,但除此之外我们和寻常夫妻并无二样。”
南雁叹气道:“我也猜到肯定是如此,只是……为母者,必为自家孩子操心,请你谅解。”
“我明白的。”简海溪淡笑道:“阿姨,我和窦大哥是好友,是伙伴。他于我这份心思,我很感激,也觉得很荣幸。”
窦沧海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道:“海溪丫头啊,既然你对我们家老大没这份心思,能不能请你跟他说清楚,免得他越陷越深。”
简海溪顿了下,看向窦沧海道:“叔叔,假如您是窦戈,阿姨是我,我劝您放弃您会听吗?”
“那当然不会了。”窦沧海冷哼道:“我早认定了你阿姨,别说她劝我死心了,她就是赶我离开个百八十次,我也一定会爬回她面前的。”
“这就是了。”简海溪看了眼远处的窦戈,微叹道:“窦戈是个骄傲的人,他的情感付出我可以感激,却不能践踏。他知晓我对季维的用情,也知道我必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在此基础上,他若放手另寻爱人,我自然心喜恭贺。可他若是放不下对我的感情,我再劝他只会看轻他的尊严和骄傲。”
“这……”
窦沧海噎了下,乍听简海溪的话不近人情自私自利,但细细想来却也正是如此。
南雁叹了口气道:“罢了,那头犟驴,打从小就犟,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几人说着话,窦戈走了过来,警惕地看着窦沧海和南雁道:“你们在说什么?”
南雁嘴角抽了下,伸手捏着他的脸蛋道:“说你是头犟驴。”
窦戈躲开南雁的手,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简海溪,转头皱眉对南雁道:“妈,大家都看着呢,你给我点面子。”
“哼。”南雁白了他一眼道:“是大家都看着还是因为海溪丫头看着呐?”
“妈。”窦戈蹙眉,打断了南雁的话,转头对简海溪道:“我妈喝多了就喜欢乱说话,你别在意。”
简海溪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刚好我也有些醉意,想出去醒醒酒。”
“我让人陪你去。”窦戈道。
“不用,我自己就行。”简海溪笑着拒绝,起身向阳台走去。
她一走,窦戈才没好气地看着南雁道:“妈,你刚才乱说些什么啊?”
他气,南雁更气,揪着窦戈的耳朵骂道:“臭小子,敢说你娘我喝多乱说话?你娘我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可能喝多?”
窦沧海在一旁拉开南雁的手劝道:“媳妇儿,你这重点抓错了吧?”
难道不该是怪窦戈说她乱说话吗?
怎么只顾着纠正自己的酒量问题了?
南雁气哼道:“罢了罢了,我懒得管你这蠢蛋儿子,比起你这笨儿子,我觉得还是海溪和我眼缘。”
听着南雁的话,窦戈有些惊讶又疑惑。
之前窦沧海和南雁分明还对简海溪颇有微词,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喜欢她比自己还多了?
正当窦戈疑惑的时候,南雁下一句话却是让他风化在了那里。
南雁拍了拍窦沧海的脸颊道:“老窦啊,我瞧着海溪这丫头不错,你觉得呢?”
“是不错啊。”窦沧海附和道。
南雁眯着双眼,笑着道:“老窦,咱们俩这辈子就生了这俩倒霉儿子,也没个闺女,既然我们都这么喜欢海溪,不如收了她当义女吧。”
听着南雁的话,窦戈脸色骤黑,想也不想地出口道:“不行!”
“怎么不行?”
南雁瞪了眼窦戈,哼道:“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你老妈我养女儿?”
窦戈满头黑线,一脸纠结道:“反正就是不行。”
“你说了不算。”南雁笑得奸猾,冲窦戈眨了眨眼道:“不信我们回头问问海溪,看她愿不愿意如何?”
窦戈噎了下,沉默着不说话了。
若是真问简海溪,搞不好她还真同意了。
但一想到以后简海溪成了自己义妹,那他还怎么在心底里偷偷喜欢她?
心里乱成一片,窦戈忍不住瞪了眼自己好事的亲娘,转头忿忿地离开了。
看着儿子被自己打击到离开的背影,南雁满意地坐在椅子上道:“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让这闷葫芦生气呀?哈,你看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满足感?”
窦沧海看着自家媳妇儿的恶趣味,忍不住擦了擦冷汗道:“媳妇儿,你确定要收海溪丫头当义女?”
“怎么,不行吗?”南雁眯着眼反问道。
一见媳妇儿的眼色,窦沧海忙摆手道:“也不是不行,就是吧……”
顿了顿,窦沧海咳嗽了两声道:“媳妇儿,你不觉得这样对咱家老大太残忍了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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