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倒影丑得人害怕,巴掌大的脸上全是被虫子啃咬后留下坑坑99z.l巴巴的伤痕,再加上过了整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这会伤口已经发脓发炎,扭曲在一块,竟比鬼脸还要狰狞恐怖。
萧明玉被吓得慌不择乱,急忙倒退几步,眼见要撞到身后的萧琼华,殷西辞瞧见,握着她的手臂,把人带到旁边。
背后没人挡着,萧明玉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她似乎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摸向自己的脸,不仅咯手,而且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
“我的脸……”萧明玉眼里带着慌张,她抬头看向周围的人,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带着闪躲,纷纷不敢靠近,仿佛她就是个怪物。
萧明玉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下,抬起袖子赶紧挡住脸,然后推开人群急匆匆的跑了。
萧琼华望着她仓惶的背影,“哼”了声,收回视线道:“想不到她也有今天。”
“就是就是。”殷西辞附和着,眼神无辜,仿佛一切都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当书院的钟声敲响,便开始正式行道授业。
萧琼华是今年新入学的学子,和新生们被安排在一块。她单手支着脑袋,歪歪扭扭的坐着,看都不看前方拿着讲解的夫子,耳边一直萦绕着她早就学过,甚至已经烂熟于心的知识。
“今日便学到这,散课。”讲课古板,面容严肃的程夫子,下一秒就把视线落到萧琼华身上,“萧琼华,你给我留下。”
已经收拾好准备开溜的萧琼华:“……”
“首次入学就懈怠,太不像话了。”程夫子为人刚正不阿,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留薄面,“你回去把今天我讲的内容,罚抄十遍,明早交给我。”
“夫子我……”
话刚开口,程夫子已经转身走了,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
萧琼华单手抱着焉啾啾的离开学堂,堂外,殷西辞早就散课站在那等她。
她敏锐的察觉到萧琼华不对劲,温柔的问:“阿琼,你怎么了?”
“我被程夫子罚抄了。”
“你犯事了?”殷西辞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程夫子是书院里出了名的严厉,不少人都怕他。”
萧琼华微微皱眉,有些苦恼:“不能吧,本公主可听话了,怎么可能犯事呢。”
殷西辞被她逗笑,能说出这种话,还真就符合她的性子。
“好了,阿琼别怕,等今天散学回去,我帮你一起抄。”
“西辞真好。”萧琼华挽着她的手臂,喜笑颜开道。
文山书院力求让学生们全面发展,六艺必不可少,甚至还纳入基础课程。
学了整天,傍晚金乌西坠时分,书院才散学。大家去食味阁吃了饭,散了会步,这才开始回住舍用功复习。
芙蕖把煎好的药端到萧琼华面前,碗里的汤汁黑黝黝的,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苦涩味。
萧琼华捂着鼻子,用裹着纱布的右手推开那只碗,“拿走拿走,太苦了,喝不下。”
说罢,萧琼华胃里一阵抽搐,光是闻到这味就想呕吐。
芙蕖知道她不喜欢99z.l喝药,“公主,这药能治你脸上的伤,你就忍忍吧。”
这时,殷西辞走进屋,听到芙蕖在那苦口婆心的劝,她来到萧琼华身边蹲下,伸手端起药碗,用勺子轻轻搅拌。
“阿琼乖,喝了药才能快点好。”殷西辞舀了些汤药喂到她嘴边,语气放轻,哄道:“喝吧,我待会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萧琼华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企图先套话来逃避喝药的酷刑。
殷西辞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没有戳破,故意卖关子:“我不告诉你,你得先喝药。”
萧琼华盯着殷西辞那张漂亮的脸:“……”
她悲愤的哼了声,乖乖低头喝药,殷西辞蹲在她面前,一勺一勺的喂。
好不容易喂完药,萧琼华胃里难受得厉害,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熏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殷西辞见她要吐出来,赶紧塞了颗蜜饯在她嘴里。
甜丝丝的蜜饯果子小巧又香甜,瞬间将药味驱散,萧琼华眼睛都亮了,嚼着好吃的蜜饯,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乖乖进食的小鼠。
殷西辞一直蹲着,她手肘抵着矮桌,单手支着脸颊,目光含笑的凝望萧琼华。
“甜吗?还苦不苦?”
“甜!”萧琼华咽蜜饯,见殷西辞从袖子里拿出一包油纸包好的蜜饯,她眼睛都瞪圆溜了,不可思议道:“你哪来的?不是不能离开书院吗?”
文山书院入读期间实行封闭管理,每逢初一、十五才能下山。
殷西辞神神秘秘的凑到萧琼华耳边,跟她咬耳朵,“有人违反院规,翻墙偷跑出去被我发现了,我威胁他帮我买了五芳斋的蜜饯,否则我就告诉山长。”
萧琼华震惊了,“西辞,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威胁人?”
在她心里,殷西辞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体贴可爱漂亮善良贤惠的好姑娘。
殷西辞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不熟悉。”
闻言,萧琼华都快感动哭了,她内心嗷呜嗷呜的,这究竟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小温柔,对她真好。
萧琼华感动得一塌糊涂,张开手臂搂住殷西辞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西辞对我最好啦。”
这是殷西辞第一次同她这么亲近,脑袋当场嗡嗡作响,里面似乎有无数姹紫嫣红的烟花在怦然绽放。
她傻愣愣的任由萧琼华亲近她,半晌才从美梦中回过神,喃喃道:“阿琼开心,我便开心。”
“开心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萧琼华松开她,左手捻起一颗蜜饯塞到殷西辞嘴里,笑眯眯的说:“你也吃。”
温热的指腹轻触着薄唇,残留着一抹萧琼华身上的浅香。
殷西辞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蜜饯,胜过世间所有的山珍海味。
两只小可爱互喂蜜饯,吃完后,萧琼华想起还有文章没抄,她苦兮兮的提笔,右手手腕受伤,根本提不起劲,以至于她写的字都歪歪扭扭的。
殷西辞99z.l说过要帮她一起抄,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她铺好纸张,蘸了蘸墨汁,低头扫了眼萧琼华现在的笔迹。
“西辞,你是要模仿我的字迹吗?”
“嗯,总不能用我自己的笔迹吧,那这不是帮你,是在害你。”
萧琼华扭头看着她,“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很……”
麻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瞧见洁白的宣纸上出现跟她现在一模一样的笔迹。
萧琼华:“???”
“很什么?”殷西辞问。
“……没什么。”
桌前燃着灯烛,淡淡的光晕洒在桌面上,映出两人并排抄写的影子,芙蕖在旁默默做自己的事,不敢发出声响吵到他们。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抄完。萧琼华累得直接瘫靠在椅子上,“我以后再也不想抄了。”
“时辰不早了,阿琼你还是先歇息吧,我们明天见。”
“嗯嗯。”
殷西辞回到隔壁,室内一片漆黑,她点了灯烛,找出针线存布,开始坐在烛光下缝制布袋。
她答应萧琼华的事全都会做到。
男德系统见她手拿针线,在那灵活的绣来绣去,不由得心生感叹。
这简直比老妈子还老妈子。
卯正二刻,住舍里的学生都纷纷推开门,拿着今日需要的课本先去吃饭再去学堂。
萧琼华没想到殷西辞竟然真的给她做了布袋,浅粉的袋子上绣着璀璨的星子,仿佛堕入浩瀚无垠的星空。
“你昨晚做的?”萧琼华拿着布袋爱不释手,已经迫不及待把装进去。
殷西辞见她喜欢,再累也开心,“喜欢吗?”
“喜欢!”萧琼华斜挎在身上,低头拨弄布袋上的流苏,她两只手揪着带子,看了看殷西辞身上背着同款却色系不同的布袋,笑得眉眼都流露出愉悦,“西辞你的袋子是浅蓝的,也很好看。”
她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殷西辞,跟她站在一排,挽着她的手臂对芙蕖说:“芙蕖,你看我两是不是特别配?”
萧琼华口里的配,指的是她们都背一样的布袋。
芙蕖打小就跟在萧琼华身边,她毁容后鲜少这么开心,捧场道:“当然了,公主和殷二小姐最配啦。”
主仆两都很高兴,没有注意到殷西辞的神情,早在萧琼华刚刚问话时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熬夜做了两个布袋,其实是有私心的……
两人背着布袋,手拉手去吃早饭,然后到了学堂便分开了。
今天第一堂依旧是程夫子的课,昨晚罚抄的痛苦经历还没淡忘,以至于萧琼华现在不敢不听课。
好不容易挨到散课,萧琼华赶紧把罚抄的内容交给程夫子,“夫子请过目。”
“嗯。”程夫子接过一叠宣纸,从头到尾认真翻阅,那模样别提多负责。
萧琼华有些紧张,心里不由得祈祷。
可别被发现端倪了。
“手上的伤还疼吗?”程夫子的视线落到萧琼华的右手手腕上,问道。
萧琼华有些莫名,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有点疼。”
程夫99z.l子点点头,下一秒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话:“说吧,还有谁在帮你罚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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