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新换的香可还喜欢?”隔着珠帘传来侍女轻浅的声音。
洛赫斜躺在贵妃榻上,脚边跪着捏腿的婢女,她手指的骨节抵着额头, 阖眼轻轻“嗯”了声。
这是位极其漂亮的女人, 五官妖冶妩媚, 天生带着异域99z.l风情。
“滚开!”这时, 珠帘外传来萧明玉暴躁的声音, 清泠泠的铃铛声入耳, 洛赫缓缓睁开眼, 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她抬眸望向走进屋的萧明玉,笑着招手,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郡主生气了?”
萧明玉心里有气,憋着不说话。
洛赫勾着她的小辫子,笑得温柔, “你今天不是去参加你表哥的弱冠礼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被表哥赶出来了。”萧明玉咬牙切齿道,今天当着都城贵族的面丢了脸,以后还让她怎么见人。
洛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怎么回事?”
萧明玉把在晋王府发生的事都说了遍, 末了, 她不甘心道:“那个殷西辞明明就不是善茬,表哥也向着萧琼华,气死我了!”
萧明玉也是被宠着长大的, 当即砸了手边的茶盏, 碎片溅了满地, 甚至把跪在旁边的婢女割伤了。
“殷西辞?”洛赫在脑海里想了想,她对都城里的权贵都了如指掌,像这等没有印象的人, 左右不过是个小人物,“她既让你不开心,改明儿母妃派人把她解决就是了,你又何必气坏自己的身子。”
“至于你表哥向着萧琼华?”
洛赫顿了顿,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盏,放在嘴边轻轻抿了口,神情透着高深莫测。
她笑道:“那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真的?”萧明玉显然不相信。
“你表哥这儿,狠着呢。”似葱削般莹白的指尖,点了点萧明玉的心口,洛赫勾唇道:“还记得皇后逝世,萧琼华意外坠落悬崖吗?”
萧明玉顺势点点头,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咻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该不会是……”
“嘘。”话未说完,唇边竖起一根手指,洛赫笑着冲她摇头,眉目间风情万种,“宝贝儿,中原有个词叫心照不宣。”
公主府。
萧琼华扶着殷西辞走进琼阁,对身边随行的芙蕖说:“赶紧去熬些治头晕的汤药来。”
“是。”芙蕖正欲退下,殷西辞出言阻止,“等会。”
她揉了揉额角,虚弱的轻倚着萧琼华,温温柔柔道:“阿琼,我好像没那么头晕了。”
“真的?”萧琼华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挠挠头疑惑不解:“西辞,你怎么好得这么快?”
殷西辞:“……”
她顶着打量探究的视线,面不改色道:“许是今日晋王府人太多了,喘不过气,所以才头晕,回来的路上吹吹风,呼吸新鲜空气,这头晕的毛病就好了。”
殷西辞说得很认真,让人丝毫无法起疑,萧琼华点点头,信了她的话。
芙蕖站在旁边问:“那……公主,还需要奴婢去准备汤药吗?”
“不用了。”萧琼华道。
殷西辞挽着她的手臂,“阿琼,趁现在时辰还早,我替你看看脸吧。”
先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喝药,药浴,萧琼华被折腾得够呛,以为接下来可以步入正轨,于是开心的点头,拉着殷西辞走进内99z.l室。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殷西辞给她诊脉,看脸,“西辞,怎么样了?”
“情况不错,接下来的半个月该针灸了。”
萧琼华:“……?”
“针灸?”她瞪大眼,打了个哆嗦。
“嗯。”殷西辞如实道:“阿琼,你的情况并非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掉下悬崖毁了容,哪怕再严重,用了那么多金贵的疗伤圣药,脸上的疤痕或多或少都会消退些,然而萧琼华的脸却没有半点好转,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体内有百枯蛊。
百枯蛊不仅会影响她的性情,还会让她的伤日益严重。
药浴只能起一定的辅助作用,最后还得靠针灸将蛊引出来。
当然,如果有引百蛊的蛊母,就不用花这么多力气,只可惜最后一只蛊母早已不见踪迹。
“一定得针灸吗?”萧琼华在美貌和疼痛中纠结,她咬了咬嘴唇,“有没有……”
话未说完,殷西辞笑着打断她:“没有。”
“……”
“真的不疼,阿琼要不要试试?”
“试完咱们还有时间回书院。”
殷西辞说得很轻松,让人不由得信服,萧琼华半信半疑,最终点点头同意试一试。
于是接下来半个时辰,琼阁内的侍女们都听到内室传来萧琼华呜呜咽咽的啜泣声。
芙蕖等到内室传来殷西辞的声音,这才端着铜盆走进去。
雕花拔步床上,萧琼华罗裙半敞,露出半个背脊,莹白的肩清瘦漂亮,肩脊处那朵栩栩如生的九里香更是衬得人妖冶妩媚。
萧琼华面朝床榻,趴在那轻轻颤抖哭泣,殷西辞手足无措的坐在床沿边,她针灸完后就一直在哄萧琼华,但是哄了大半天,她都没有搭理她。
“阿琼,别哭了,我心疼。”殷西辞探身到她耳边,温温柔柔又委屈。
萧琼华把脑袋埋在软枕里,扬起手臂就想打殷西辞,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闹脾气,更何况这点捶打对殷西辞来说如同挠痒痒。
殷西辞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阿琼别闹,让我看看你。”
她的手有些凉,握着萧琼华的,一冷一热,互相传递着温度。
萧琼华单手撑着床榻,侧着上半身抬头望向殷西辞,半敞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鲜艳的肚兜更加醒目,殷西辞的目光不小心触到,连忙扭头,视线有些飘忽不定。
耳朵尖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芙蕖瞧见,心里暗叹殷二小姐真真是她见过最容易害羞的人。
她上前替萧琼华拢好衣裳,殷西辞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后,这才扭头看着她。
萧琼华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翻身正面对着她,吸了吸鼻子问:“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
那抹红缠着纤细莹白的脖颈,委实太耀眼,殷西辞微敛眸色,伸手替她把衣领掖严实。
故作轻松道:“还不是阿琼惹的。”
“你可别胡说哦。”
殷西辞笑了笑,拿起小镜子照着萧琼华,很自然的把话题转移了,“瞧99z.l瞧。”
萧琼华视线微抬,目光落到镜中,顿时瞪大眼睛,“这……”
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狰狞恐怖的疤痕竟然淡了痕迹。
“针灸半月,之后每天在脸上涂抹药膏,你的伤很快就会好。”
殷西辞温温柔柔的说完,话音刚落,就被萧琼华扑了满怀。
她被撞到床柱上,背脊硌着冰凉的柱子,怀里却是温热的。
殷西辞微张手臂,垂眸看着萧琼华抱着她的腰,“西辞,你就是神医,太厉害了!”
萧琼华高兴得眉开眼笑,她就像行走在荒漠戈壁里的人,在绝望之际遇到绿洲。
而殷西辞就是她的绿洲。
殷西辞背靠着床柱,手臂虚拢着她,闻言,微抬下颔,骄傲道:“那是,我很厉害的。”
也就在这时,萧琼华微蹭着抬腰,凑过去亲了下殷西辞的脸颊,“啾——”
殷西辞脸上的骄傲顿时僵住,整个人都傻愣了,脑海里更是有无数朵烟花绽放。
脸颊庞温热的触感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提醒她,阿琼刚刚亲了她。
刚刚亲了她……
阿琼亲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殷西辞眼睛亮亮,耳朵红红,她抿唇盯着萧琼华,一副可爱大狗狗的模样。
萧琼华见此,玩心大起,又在殷西辞的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下,“啾——”
“阿琼……”殷西辞咬了咬唇,眸光似水,时不时望着她。
“怎么了?”
殷西辞眼尾泛红,手指揪着萧琼华的衣袖,眼眸湿漉漉的盯着她,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可话一开口,仿佛已经赖上她,“阿琼,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呢。”
“好啊。”萧琼华权当这是女孩家的闺阁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她揽着殷西辞的肩膀,把人带到自己身边,然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住在公主府,本公主养你一辈子呀。”
殷·专业爱吃萧琼华的软饭·西辞:“一言为定!”
她伸出尾指,萧琼华先是一愣,随后跟她拉钩。
白管家派人收拾好行礼,又安排马车送萧琼华和殷西辞回文山书院。
从都城到枫祁山得费些时辰,两人抵达书院已是戌时末,就在她们手拉手准备偷偷摸摸溜回住舍,背后突然传来监院的笑声。
“你们两个往哪跑啊?”监院吹胡子瞪眼道:“都给我站住!”
手拉手的两人:“……”
监院背着双手踱步到她们跟前,“晚归,该罚。”
萧琼华举手,“监院,我们之前请了假的。”
“哦。”监院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还是得罚。”
“……”
监院:“明天你两完课后,就去后山果园把剩下的果子摘了,都清楚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清楚了。”
“行了,你们可以回住舍了。”
待她们走后,监院从袖子里取出精致小巧的算盘,他拨了拨,最后笑着嘀咕:“又节约一笔开销,妙极。”
监院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不远处的树后,一抹衣角99z.l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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