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在晃动的蚕茧慢慢停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
尧景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
他已经筋疲力尽,刚刚是凭着滔天的恨意在支撑。现在这股劲没了,他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看着一米多高的蚕茧,尧景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开始知道龚蕾蕾对他族人下血咒的时候,他是恨的。
得知和龚蕾蕾结合生下后代可以打破血咒之后,他的心情很复杂。
恨意中又带着一点隐秘的喜悦,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
他是恨龚蕾蕾,但是想到那个言笑晏晏又强大的女人的时候,他其实带着一点点爱慕。
可惜,这点爱慕最终还是被全面摧毁了。
现在,看着这个被他成功报复的女人,尧景知道自己终于有颜面去见枉死的那些族人了。
这些年他不人不鬼的活着,靠着半颗心脏受人挟制,没有自由也没有自我。
如果不是恨意,他走不了这么远。
“也好,咱们能死在一处,黄泉路上做个伴。”尧景讥笑的说。
力量散尽,心口处阵阵刺痛。
尧景知道,这是玲珑心在自动修复他身体的损耗。如果是一般人,估计会很开心。
因为有玲珑心在,就意味着永生。
可惜,他活够了。
看了一眼蚕茧,尧景痴痴痴的笑着,尧族现在嫡系就剩他一个了,再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外人,他根本就看不上的人。
他们是生是死,尧景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相信他们一定会好好“料理”龚蕾蕾和谢清隽的亲朋好友的。
就在他分神之际,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似乎一阵凉风突然吹过。
尧景下意识低头,心口处赫然是黑漆漆的一个洞。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掏心了?
“嘿嘿嘿,玲珑心,终于是我的了。”小电有些得意的说。
尧景看着十米外的白龙,在低头看看自己的心脏,有些不敢相信。
没记错的话,这条龙应该跟龚蕾蕾一起被困在蚕茧之中才对吧。
它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嘿嘿嘿,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想了想,还是新鲜的更好。”小电说完就将那半颗玲珑心直接吞入体内,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再说了,等我收拾了再取不行吗?”龚蕾蕾有些气闷,小电实在是太生猛了。
尧景眼睛瞪圆:“你怎么出来的?”
龚蕾蕾慢慢走到尧景面前:“我就没进去过。哦,对了,之前跟你对打的是我的替身。”
龚蕾蕾自从知道自己可以炼制傀儡之后,就很心动。
尝试了几次之后,竟然成功了。
替身?傀儡?
尧景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他不会是装死吧?”龚蕾蕾问小电。
“他本来就是死人,是玲珑心让他起死回生的,现在没了玲珑心,他能喘气才怪。”小电幸灾乐祸的说,一进来就得到玲珑心,它的心情美滋滋。
龚蕾蕾看着尧景白皙的面容慢慢变黑,身体也在急速枯萎,最后变成了黑漆漆的干尸。
那个爱笑的潇洒翩翩公子,终究还是死在了几十年前。
叹了一口气,龚蕾蕾拿出有容袋,将他装了进去。
等出去之后,在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吧。
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死者为大。
……
再说谢清隽这边,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寻找龚蕾蕾。
虽然知道自己夫人本事大,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总比单枪匹马强。
可惜,他找了几天,愣是一个人都没遇到。
别说人了,他似乎进入的是个假的试炼谷,一点危险都没有。
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小花小草,环境优美。
他以为言不仁会直接过来收拾他,结果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处境,反倒是让谢清隽越发担心起来。
这平静的背后,似乎蕴藏着更大的阴谋,这也是言不仁一贯的手段。
坐在石头上,谢清隽开始陷入沉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似乎是睡着了。
很舒服很踏实的感觉,浑身很舒爽。
“大树,你说,我飞升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娇俏的少女声音突然响起。
谢清隽觉得有些耳熟,他想睁开眼睛去看,就发现自己根本睁不开,他的世界黑漆漆的一片。
“算了,来都来了,我龚蕾蕾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想怎么摆弄都可以。大不了我把这凤言殿给掀了,什么鬼上君,我不在乎。”少女继续自言自语。
蕾蕾?
谢清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记得蕾蕾曾经说过这事,那时候他还是一棵古树?
想到这,谢清隽放弃睁眼这个举动,开始真正想用心去看。
一开始不得其法,但是千百次尝试之后,他发现自己成功了。
他是一棵巨大的古树,随便一根枝干都有成人腰粗。
他仿佛开了一个巨大的天眼,将这方天地全部俯瞰在眼下,包括树根出一个黄衣服的小人。
那是……蕾蕾?
看着少女依靠着树根靠坐着,叙述者自己的种种战果,那副得意的小模样,看起来格外可爱。
“好了,我说完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棒?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树枝轻轻摇摆,谢清隽想去抚摸一下她的头顶,可惜他做不到。
他低着头看着少女摸了摸他的树干,然后斗志满满的离开的时候,心里有些着急。
“蕾蕾,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谢清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跟以前的蕾蕾说,还是再跟现在的夫人说了。
有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棵树,扎根在底下,根系蔓延的无边无际。
他想起来,他想移动,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怎么样?再次变成一棵树,感觉是不是很怀念?”言不仁不知道在哪,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谢清隽想看他,可是他发现自己眼前又重新变成了黑色。
“既然是树,就好好当树好了,偏偏要动凡心,以前是我小瞧你了,人不如树,简直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言不仁语气不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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