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好像是一剂哑巴药，一出口，直接就让洛凰他们几个人纷纷闭上了嘴。

此时，他们三人的面色都精彩到了极点，一个个面面相觑，在沉默了须臾后，我能看到他们三个正在飞快进行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似乎是在商量要不要告诉我真相。

片刻后，太篱终于率先打破了这一份沉默，她轻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抿着嘴笑了起来，道：“有句话你倒是说的没错，确实，你是真看得起自己啊，还圣王，你咋不干脆叫葛日天呢？”

“不是么？”

我垂着头，耷拉着眼皮看着桌面上的纹理，倒是并没有因为太篱话中的冷嘲热讽之意生气，只觉眼前有些恍惚，桌面上的纹理也在一点点的变得模糊，眼前恍惚之间似乎有刀光剑影在闪烁，那是我一生的写照，然后我就淡淡说道：“既然不是，那么你们倒是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呢？别告诉我是因为缘分，缘分这东西对于你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虚了，一到大帝，窥破天道，你们更喜欢的是我们由我不由天的模式，一定要将一切都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怎么可能会听凭缘分的安排？也是断然没道理在我这样一个寻常小子的身边留下的！今日，你们不说我是谁不要紧，那就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太篱脸上神色一滞，被我问了个哑口无言，然后，她又扭头看向了墨桀和洛凰。

这三人交头接耳，神色变幻莫测，要我看，怕是和我说的话真是没一句是真话！

最终，僵持了许久之后，洛凰忽然重重松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是不和我继续死犟着了，叹息道：“好吧，你真的很聪明，确实是猜测到了冰山一角，不，或者说你也不是那么聪明吧，从种种蛛丝马迹上你应该是早就应当有一些想法的，只不过这个身份太大，你自己也不太敢相信而已，所以，你一直在按捺着，到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些线索，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对么？”

我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也不对吧！”

洛凰轻轻叹息了一声，涩声道：“要我说，你确实是和圣王有一定关系的，不过你也只能是其中之一吧，曾经也有人有过成为他的机会，可是最终错过了，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再没机会了！现在，你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个，当然，并不是你一定会成功，如果你没能抓住机会的话，最后也一样会尘归尘，土归土。”

“什么意思？”

我皱起了眉头，洛凰说的这些话是有些玄奥了，我一时间还有些理解不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我这头心念一动，那头洛凰立马就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了，笑着说道：“你猜的不错，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和你并不在一个时空层面，他们都有成为圣王的机会，可惜最后因为自己的因缘际遇，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最后也就死了！而这些失败者，都是你的前世！懂吗？圣王的传承方式和张道陵是不一样的，张道陵是一气化三清，三道神印合一，他就归来了，而圣王的传承方式则是轮回，一世世的不断轮回下去，每一世都会有那个机会和潜质成为他，但每一世都不是必然能成为他，如果自己的努力和对机会命运的把握不够的话，这份潜力仍旧无法挖掘出来，他们最后还是一个平凡人等，死后进入轮回，等待下一世花开，直到某一世成功！现在，你是圣王的所有转世轮回身里最有可能和潜力成为他的人，是所有人里面走的最远的一个，我们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才站在了你身边，如果你失败，那我们只能认命，谁让我们过早的做出了选择呢？”

至此，我终于是大概明白了……

而此时此刻，我反而没有那么激动了，就好像是……为了追寻这个答案我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所以当它真正出现的时候，我反而一下子平静了一样，因为我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我的路的终点，是让我成为别人？

成为圣王？！

这，有必要吗？

哪怕他是圣王，可我成为了他，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死去了呢？似乎这个账就是这么算的吧，我所付出的努力所追求的结果，就是这个，值得么？

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挣扎，青衣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或许，他很想成为张道陵，成为别人，可是我……我并不想成为圣王！

我就是我！

这时候，我心里活动频繁，洛凰他们三个与我心有灵犀，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别说，这一世还真是一个有些不太一样的主儿呢！”

太篱看着我笑了起来，然后扭头看着洛凰说道：“二姐，你说天底下的人有他这样的么？若是换了别人，咱们告诉他，他有希望成为圣王，可以成为天地间最强者，统治九天十地，予取予夺就在一念之间，恐怕换了谁都会高兴疯了吧？可是这个宝贝居然犯起了愁！你说可不可笑？”

可笑个屁！

让你变成别人你能高兴么？

我沉着一张脸问道：“多余的咱们就不说了，就说说，假如有朝一日我成为了那个级别的人，我是仅仅有了圣王的力量呢？还是意识也是圣王的？”

“很难说！”

洛凰摊了摊手，道：“你觉得，这天底下又有谁是真的了解圣王的？不过，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希望承载着这份力量的那个人是你，这话我没有瞎说，也没有刻意的欺骗你，虽说我对圣王很尊敬，可我对你也有感情，毕竟共患难了那么久，撇开感情的因素，只看性格，性格决定一切，我更加希望是你，因为你有狠劲，也有仁心，适合在乱世生存，也能在乱世有所建树，而圣王是盛世贤君，他这样的人到了乱世只会吃亏吃到死，实在不是什么英明的选择！”

“可是，说来说去你不也没有选择么？”

忽然，一直沉默的墨桀开口了，说话是一针见血：“明白吗？这是一场蔓延了无尽岁月的冲突，天下只能有一个主宰，不是圣王，就是张道陵，所以，你和青衣之间的决裂都是宿命决定的，你们做不了朋友！现在青衣这边三身合一，再凑齐九朵永生之花，他就能得到无上的力量，到时候你拿什么抗衡，你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后你身边的人全部都得倒霉，你应该如何抉择！？”

说完，墨桀起身，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了，多余我的也不多说了，你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为了保护你身边的人，你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应该牺牲什么，你都很清楚，你没有选择。”

言罢，墨桀化成一缕黑光，一下子从我胸口钻了进去，洛凰和太篱他们也同一时间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书房里面坐着。

是啊，青衣崛起，我死，我身边的人也得死，想让我身边活着，哪怕我明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在等着我，似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牺牲我自己，换我身边的妻子儿子朋友兄弟的平安，这个买卖，值得！

我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今夜，注定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