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蕴庭沉默片刻,说:“嗯。”
薛宏山看了傅蕴庭一眼。
那天早上他听说傅蕴庭家里出事,一直在解决家里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是解决傅家的事情。
傅家家庭关系复杂,又是海城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里面辛秘的事情很多,哪怕是作为他的上司,薛宏山也不可能百分百全部了解清楚。
就比如宁也这件事,他只知道傅蕴庭的哥哥外面有个私生女,但具体的情况,却了解得不深。
也不知道那个私生女在傅家的生活状况。
更不知道傅蕴庭已经把宁也的监护权转到了自己的名下。
在他的印象里,像傅家这样的大家族,私生女基本都是遭人诟病的。
而且其实宁也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有了独立的民事行为能力,并没有真正的监护权一说。
傅蕴庭所做的,只是把宁也的户口,转到了自己名下。
他成为了宁也的户主。
在某种意义上,她虽然已经没有了监护权,但依旧受傅蕴庭的管制。
因为宁也是很没安全感的,所以傅蕴庭才一再强调监护权这个东西。
而且他一说监护权,别人基本就懂了其中的意思,避免了一再的解释。
薛宏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心思,像你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带孩子。”
傅蕴庭说:“家里没人管,我不管着,会出事。”
他顿了顿,说:“而且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薛宏山说:“她的学校也是你安排到这里来的?”
傅蕴庭说:“嗯,当初她高考出了点事,错过了一门考试。”
薛宏山问:“出什么事了?”
傅蕴庭沉默了一会儿,说:“被人关起来了,没考成。”
薛宏山愣了一下,高考对学生的重要性,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能在高考被人这样,都不必别人说,就能体会其中的利弊。
薛宏山说:“你这样带着她,初蔓会不会介意?你本来时间就不多,带个小孩,两人能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傅蕴庭没出声了。
江初蔓的事情,他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因为当初,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会和她结婚。
薛宏山见傅蕴庭一提到江初蔓,就不出声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你们能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给彼此一个交代,不要留有遗憾。”
傅蕴庭说:“不用那么操心我的事。”
“你要着急一点,谁愿意操心你的事!”薛宏山都被气笑了,但顿了顿,又道:“你小侄女的事情,最近应该挺费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爸爸没过来处理?”
傅蕴庭“嗯”了一声,没说太多。
“那天看她嘴唇受伤了,不会是被人打的吧?”
傅蕴庭说:“不是。”
薛宏山松了一口气,宁也他只见过一面,就觉得挺乖的,看起来小小个,身形又单薄,看着人的时候,就像个懂事的小狗狗似的,很难想象,她遭遇这些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薛宏山说:“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你跟我说一声,能帮的,我都会帮。”
傅蕴庭说:“谢谢,暂时不用。”
薛宏山也没说什么了,他就是过来跟傅蕴庭说南宁市的事情,薛宏山道:“那我就先走了,但是蕴庭,你要知道,南宁市这次的任务,一旦再出问题,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傅蕴庭说:“我知道,我不会再出事。”
“你最近再去找心里医生,多聊聊。”薛宏山说:“我是没想到你的审查文件还能下来,我不觉得你还能去南宁市,指挥南宁市的任务,但我这边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反正申请我是帮你交上去了,最后是不是你去,还要等结果。”
这件事情已经来来回回审查了快一年,从忠诚度危机,到解除危机,到降职,傅蕴庭当初,也是被检查部门一轮轮审问下来的。
部队的审问,和外面的审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能够在纪检部的轮番又高强度的审问下挺过来的人,并不多。
因为这个过程,本来最考验的,就是人的意志力,很多意志力不强的人,几轮审问下来,人就已经崩溃了。
要不是遇到这些事,傅蕴庭当初也没办法回傅家,这会儿也不会有时间去看顾宁也。
傅蕴庭说:“我知道了。”
薛宏山就是过来和傅蕴庭说南宁市的问题,其他的也没多说了,他伸手拍了拍傅蕴庭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放不下,这个任务不让你去,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但是你也要知道,这次的这个任务,关系到你以后的整个职业生涯。”
傅蕴庭说:“我知道,谢谢。”
薛宏山也没再说再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傅蕴庭又点了一支烟,沉沉的抽起来。
等一支烟抽完,他才又进了宿舍。
接着看视频。
视频里,宁也的书被人全部扫到了地上,她进教室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抿住嘴唇,走到自己书桌旁,站了一会儿,就弯下腰,一本一本的去捡地上的书。
傅蕴庭坐在椅子上,看着视频,但是紧接着,他的目光就顿住了。
因为很快,一个男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着宁也,蹲下身,开始帮着她捡。
那个男生傅蕴庭知道,是江家的公子,江谌。
之前祁辉对他说过,他虽然没往心里去,但浔城江家,他却是知道的。
江谌一进来,整个教室就安静下来,全部朝着两人看过去。
教室里的监控是有声音的,祁辉应该是经过了消音处理,所以此时此刻,傅蕴庭很清楚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里,却还是能够挺得比较清晰。
他听到宁也惊惶的朝着他喊:“江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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