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郁闷的李自成
可看着尚可喜那张凶恶的脸越来越近,郑国松咬咬牙,闭着眼跳进了茯苓河,如今茯苓河正是水流湍急之时,这郑国松一挑进河中,顿时吞了几口水,直呛得翻白眼,好在有亲兵架着,才没淹死在水中。来到河边,一看郑国松游得远了,尚可喜气的直跺脚,抢来一把长弓,对准郑国松就是一箭,虽然尚可喜箭术本就不怎么样,再加上这把长弓不是什么强弓,加上郑国松游得有些远,一箭只是射中郑国松肩头,入肉并不深。
尚可喜这边大闹农民军大营,在茯苓河南边也杀出一支骑兵,这支骑兵就是消失已久的周定山所部,此时周定山奔跑在前,骑兵结阵连环马,顷刻之间将整个农民军大营冲了个七零八落。虽然农民军也有自己的骑兵,可此时营中大乱哪里还能组织的起来,最终战马逃的逃,剩下的全部被后续赶来的晋北军俘获。
为了重新占据茯苓河,断了农民军北上之路,铁墨可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大军北上,可以说是将所有人至于李自成和罗汝才之间了,一旦计划有疏漏,可就是被两面夹击了。好在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几万大军悍然出现在茯苓河一线,无论是李自成还是罗汝才都没有准备。有晋北军骑兵在前开路,丁路言、秦良玉等人杀的甚是开心,打这么多年仗,当属今日最为痛快了。大营被破,又不能结阵阻敌,农民军只有被砍杀的份。
茯苓河南岸,郑国松还不容易捡了一条命,他只是稍微处理下伤口,就在亲兵搀扶下奔向西边的青光桥,“快,传令叶欣,组织人手守住青光桥,掩护大军撤到北边来,另外给布琼下令,让他集结兵马,放弃登封河一线,全力驰援茯苓河,决不能让官兵突破青光桥防线。”
郑国松不愧是沙场老将,短短时间内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如今情况,茯苓河南岸怎么也不能守了,茯苓河防线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可郑国松也知道茯苓河大营被破,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官兵如果突破茯苓河,咬着残兵一路向南怎么办?如今登封河一带兵力并不多,加之义军将士有没有太多防备,一旦茯苓河败兵席卷登封河,混乱之下,官兵定能趁势夺了登封河防线,那时李将军在河南一带的战略优势可就要尽数葬送了。
郑国松军令下达,叶欣得令后,便放弃正面阻敌,率领所部两千余人紧急赶赴青光桥,临近辰时,叶欣所部抵达青光桥,与前来夺桥的李元庆正面相碰。李元庆知道青光桥的重要性,夺了青光桥就能堵死农民军撤退的路,当然农民军可以选择去更西边的大零桥,亦或者凫水过河,可惜大零桥距离有些远,等到农民军赶到大零桥估计陈耀峰早就做桥头上唱小曲了,至于凫水过河,就这些旱鸭子,十个里边八个得淹死。
青光桥如此重要,为什么不早点抢了呢,在尚可喜偷袭桥头时,直接占了青光桥不是更好?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尚可喜偷袭青光桥,不会停留,所以就算农民军发现桥头尸体,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其中原因。可要是直接大批人马占了青光桥,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晋北军的意图了,如此一来,偷袭茯苓河大营,也就成为笑谈了。
青光桥就在眼前,能不能彻底灭了茯苓河大营的几万农民军,就看能不能夺下青光桥了。李元庆摘去头盔,挥舞钢刀直往叶欣杀去,此时双方都知青光桥不能丢,所以一个个杀红了眼,叶欣指挥着所部兵马拎着盾牌等物堵成一道厚厚的墙,晋北军无论怎么冲,就是冲不进去。一个农民军盾牌丢了,就用身体去挡,这时,所有农民军就像疯了一般,根本不在乎生死。李元庆想要取叶欣性命,也好尽快突破青光桥防线,可奈何那些农民军一个个扑上来,这些农民军直如那疯狗,有的人被砍伤后,直接趴在地上要去抱马腿,好在李元庆骑术精湛,才没让战马伤在农民军手中。
李元庆这边寸步难行,不多时周定山就领着骑兵赶来,一看眼前惨烈的战况,他奔至李元庆面前,大声问道,“李将军,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攻下青光桥?”
“周将军,你自己瞧,这些贼兵都他娘的疯了,跟恶狗一样,弟兄们伤亡惨重啊!”李元庆也是瞪着眼,他对周定山如此质问的口气可是多有不满。
周定山看了看桥上的情况,那里不少农民军正拥挤着撤退,要是再不想办法突破叶欣组成的人肉防线,殿下多日来定下的计划可就要破灭了。握紧长枪,周定山眯着眼盯了李元庆一眼,冷声道,“李元庆,本将告诉你,打仗不是你这么打的!”
说罢,周定山找来副将吩咐几声,那副将领着几百骑兵向南奔去,不多时便返回,只是回来时他们人人手抱干柴枯草等易燃之物,来到农民军阵前,将那些易燃之物全部洒了过去,随后火箭齐发,顿时农民军大阵之前燃起一片大火,更有不少农民军不备之下,直接被引燃衣物,疼的哇哇大叫。大火起,阵型乱,周定山冷冷的盯着那些在大火中惨嚎的农民军,看准时机,迅速领兵冲锋,铁骑隆隆,哪怕是叶欣拼了命想要再次组起阵型,也已经于事无补。
在火势配合下,周定山的骑兵仅仅几个冲锋,就将叶欣的兵马冲了个乱七八糟。见周定山如此轻易突破防线,李元庆略有些愧疚的咬紧了牙关,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周定山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了,看来杨邵烈说的不错,他史某人真不会打仗。呼口气,李元庆大声一吼,领所部兵马配合周定山的骑兵围拢叶欣所部,虽然不少逃到桥头的农民军赶上来帮忙,可没了阵型保护,面对周定山的骑兵,他们也只有送命的份。
叶欣拼命砍杀,他忘了时间,忘了身在何处,不知杀了多久,手也累了,连眼睛都有些花了。马蹄声传来,瞳孔中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越来越近,紧接着是一把硕大的钢刀,寒芒闪过,叶欣从马上栽了下来,随后被随后而来的马蹄践踏而亡。叶欣一死,整个农民军顿时慌乱不堪,趁此机会,周定山和李元庆率兵合力拿下青光桥,将余下农民军堵在了茯苓河南岸。巳时,青光桥陷入晋北军之手,而此时还有近三万农民军陷在茯苓河南岸,有尚可喜、刘国能等人率兵厮杀,农民军又是无人统领,兵无战心,根本阻挡不住士气如虹的官兵。
一场厮杀,从辰时持续到午时,当烈日正中,整个茯苓河南边满是农民军的尸体,除了活着的,其余人全部选择了投降,而在茯苓河里,也躺满了不少尸体。
午时刚过,奥尔格统兵抵达青光桥,合并后,周定山和李元庆也随着奥尔格向北追赶,追着流寇残兵的尾巴,自是一通追杀。
郑国松的脸色非常非常难堪,在茯苓河一带,农民军一共驻扎了五万多兵马,可到现在逃回来的只有不到两万人,而且,连叶欣也没能回来。虽然具体消息还没传来,可郑国松心中非常清楚,叶欣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郑国松和叶欣,不仅仅是统属关系,他们还是一对要好的朋友,所以郑国松双目含泪,满眼都是恨意。
午时,布琼率兵赶到茯苓河南部十里处,自知道茯苓河惨败后,布琼的脸变了又变,不过相比之下,郑国松却镇定的很,严令布琼列阵迎敌,若遇乱兵冲击,格杀勿论。
其实郑国松的命令已经很明白了,就算牺牲些自己人,也要保住登封河一线的。布琼到来不久,李成化也领兵抵达,如此一来郑国松手中就多了布琼和李成化所部两万兵马,靠着两万多新锐,能添不少信心了。
奥尔格率领大军从后追杀,直到碰上布琼和李成化所部列成的军阵,奥尔格只是看了看农民军阵型,见没有半点慌乱后,便下令停止了追击。虽然大胜,可奥尔格还维持着为将者的冷静,追杀残兵那是扩大战果,可要是为了追杀残兵,与新锐之师恶战,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奥尔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尚可喜没能宰了郑国松的后遗症了,如果之前郑国松就死在大营之中,说不定现在大军能一路过登封河,可惜郑国松没死,还迅速在茯苓河南边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郑国松,这次是你命大,但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回去告诉李自成,让他少东歪心思!”奥尔格语声高昂,打马优哉游哉。
郑国松自然是认识奥尔格的,郑国松佩服奥尔格之才能,只是,却不代表他会怕了奥尔格,看着奥尔格,郑国松来到阵前,大声呵斥道,“奥尔格,有什么手段尽快使出来,真以为爷爷会怕了你不成?”
面对郑国松的讽刺喝骂,奥尔格神色不动,银枪指了指对面,哈哈大笑道,“郑国松,你这个狗才跟着李自成,烧杀抢掠,累及黎民百万,像你这种人,不如死了痛快!”
“你...奥尔格,休得逞口舌之利,你有能耐,尽可来攻,看老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攻?奥尔格不傻,之前已经占了足够便宜,何必再跟郑国松死磕?挥挥手,示意周定山等人退兵,走时,还不忘朝郑国松留了一句话,“哈哈,郑国松,你给李自成,那就把牙齿磨利点,否则哪天啃到硬骨头,可就连狗都当不成了。”
周定山和李元庆脸色都很古怪,他们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奥尔格这个蒙古汉子嘴皮子如此利索。
郑国松一张脸被气的铁青铁青的,却也没胆子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奥尔格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崇祯六年四月初二,平静一年之久的茯苓河再次爆发一场大战,此战铁墨亲自指挥,所辖大部晋北军以及河南兵马,歼灭茯苓河大营三万多农民军,其中郑国松麾下有名的头领叶欣阵亡,其余亡者无法估算。茯苓河一带,朝廷大军大败农民军,彻底震惊了李自成,当大军败亡,叶欣身死的消息传来后,李自成直接瘫在了椅子里。
李自成有些呆呆的,也看不出怒,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主心中的怒火可以融化一切。
上当了,从头到尾都被铁墨耍的团团转,打出生下来,李自成就没受过这种打击。都以为铁墨要全力剿灭罗汝才的,可是他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瞒天过海之计。这一下瞒的好啊,尤其是周定山的骑兵,消失在缺门山,真是好计谋。
李自成觉得自己败的不冤,这一场惨败,谁也不怪,怪就怪他还是小瞧了铁墨。其实这一战,他有无数机会抽身的,只需要稍微猜到铁墨的意图,便能将朝廷大军全部钉死在茯苓河一带。可惜,自始至终都没看出铁墨的意图,这家伙装的太像了。
李自成被打击的不轻,而大部分兵马陷在缺门山和函谷的罗汝才也是惊的不知所以。四月月初二浮阳河一带,当天亮时,罗汝才才发现整个浮阳河附近十里地再无一个官兵身影,那些官兵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派人打探一番,才知道晋北军已经悄悄北上。
捡了一条命,可罗汝才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现在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铁墨,还有自己的麾下大将顾飞浪。打援兵迟迟未到之后,罗汝才就知道自己想装都装不下去了,因为那个顾飞浪既然已经露出狰狞面孔,就再不会收回的。
果然郑之瑞、唐昌、张雄、吉文柄所率领的援兵并未直接来浮阳河,自得知罗汝才还活着后,这几人就将大军停在了景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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