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是老乞丐了,自然认得开封府大名鼎鼎的展昭展护卫。
他见展昭询问,当即指着吉祥赌坊尽头冒烟的地方,慌张道:“展护卫,着火了,里面有人杀人!”
杀人?这青天白日的,何人居然敢白日行凶?
展昭立刻提剑跑过去,却见破庙火势渐起,忙泼湿衣衫,在嘱咐街坊立刻救火后,便直接冲了进去。
里面烟雾大,视物困难,幸好破庙面积并不大,展昭寻找一番,便找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影。他刚要上前把人弄出去,却见持刀的那人忽然醒了过来,他下意识戒备,对方去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展昭,别过来!”
这声音好生耳熟,展昭仔细一想,当即道:“柳云龙?”
柳云龙只觉得脖子后面剧痛无比,但灼热的火光很快让他意识清醒,他见一身红衣的展昭走过来,下意识叫住对方,但等他查探四周,他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匕首:“爹!爹你醒醒啊!爹!”
爹?难道是柳大山出事了?
展昭立刻上前查探柳大山的脉搏,此时脉息已经非常微弱了,他忙掏出叶老先生赠送的伤药给柳大山服下,才对柳云龙道:“这里很快就要烧塌了,还不赶紧随我出去!”
两人都会武,即便带着个重伤的柳大山,也很快出了火场。
只是柳大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展昭见柳云龙满手鲜血,一副神魂出窍的模样,便立刻带着柳大山去叶府。
也幸好叶府距离破庙不算太远,展昭的轻功又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带着个人,也不比寻常高手差许多,也是因此,救了柳大山一命。
“得亏你送来得及时,不然这伤指定救不活。”叶青士一边用棉布将手擦干,一边道,“幸好上次黎家小子送来的药膳汤还剩一些,又用了参片续命,这伤口只偏了心口小一寸,但凡再深一些,就是神仙也难救。”
展昭听老先生说完,后背也是狠狠出了一身冷汗:“救回来就好,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青壮年这么挨一刀,也得血气两亏个大半年,他这身子全是暗伤,能救回来就是阿弥陀佛了。”叶青士看了一眼展昭,难得有些好奇道,“这人谁啊,竟能得展护卫你这般关心?”
展昭便道:“柳大山,想必老先生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叶青士闻言,当即大惊:“什么?他是柳大山,那个抚养顾云飞长大的人?他怎么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现在还不好说,但此事与柳云龙有关。”
毕竟他方才冲进火场的时候,柳大山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而柳云龙手握匕首,匕首上还沾满了血迹,且有那老乞丐的“杀人”证词在先,展昭即便再相信柳云龙的人品,却也不得不将此人列为第一嫌疑人。
柳云龙正等在房门外,此刻他形容狼狈,脸上灰一道黑一道的,见展昭出来,忙问:“我爹呢?爹他怎么样了?”
展昭却出手,拦住了柳云龙,只问:“你既然这么关心你爹,为何要出手伤他?”
“我不是!展昭,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伤我爹呢!”柳云龙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会伤害爹。
展昭却摇头道:“我相信你没有用,得包大人相信你,你爹暂时是救回来了,叶老先生会尽全力让他醒来的。”
说完,他就准备带柳云龙回开封府,谁知道柳云龙想起自己被打晕前听到的云飞声音,竟伸手推开了展昭:“不行,我不能跟你去开封府。”
“你放心,若你当真没有伤害柳大山,包大人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柳云龙却坚决摇头:“不行,我并非怀疑包大人的公正,而是事关我爹,我须得亲手将此人抓住。”
在晕倒之前,他听到的是云飞的声音,他必须亲自去找云飞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为什么会无端出现在破庙,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那就只能得罪了。”
展昭说完,当即伸手去抓柳云龙,柳云龙顺势便要跑,他很明白自己武功本就不敌展昭,倘若打下去,他必定会被抓,故而他并不恋战,只过了两招,便往外逃去。
却没成想,在叶府门口撞上了一个文弱的书生,他下意识收势,但已经来不及了。
柳云龙尽力卸去身上的力道,却听得后头的展昭高声道:“黎兄,抓住他!”
然后柳云龙……就被抓了。
这书生看着文文弱弱,居然是个武功比他还要高的练家子!这完全是欺骗!
黎知常小小出手,待把人捆紧搁在院子里,他才问出口:“这谁啊,居然敢在叶府放肆,需要小生帮忙吗?”
展昭倒也不隐瞒,只简短说了今日发生之事。
“怎么这位顾公公认个亲,如此一波三折呢?”黎望听完,也很有些服气,“不过既是伤人案,必定难不倒包大人。”
展昭也这么认为,所以强带着柳云龙去了开封府。
因为事关云飞,柳云龙不敢随便交代,展昭便派人去找柳如月过来,一则是了解案情,二来是把人送去叶府照顾柳大山。
柳如月一到开封府,便不相信大哥会伤害爹,甚至跪下来求包大人放了大哥。
“柳姑娘请起,本府断案向来凭证据说话,柳大山初入京城,并无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身上除了心口的刀伤,并无其他打斗痕迹,只有颈部有一道手刀淤青,可见并非陌生人下手。”
柳如月起来,战战兢兢道:“是的,爹他很警醒,以爹的武功,绝不会随便被人打晕。”
“叶神医说,柳大山的刀伤是从心口斜上方刺入,按照刀口深浅,柳大山必定是昏迷状态倒在地上,凶手站在其头顶上方刺入,你说柳大山昨夜出去后就未归,你可知他去向何处?”
柳如月摇头不知,她只知道昨夜大哥和展护卫吃酒去了,今日爹未归,大哥出去找爹,爹没找到,却和二哥一起回来,得知爹还没回来,这才分头去找爹。
“你二哥,可是那顾清风顾公公的亲子顾云飞?”
“是的,我们进京就是因为二哥找到了亲人。”
包大人闻言,心里已有了几番计较,又问了几个问题,才道:“若你大哥当真没伤人,本府自会还他清白。”
柳如月没法,她心里虽然担忧大哥,但爹生死未卜,她须得去照顾爹了。
等柳如月离开,展昭才问:“大人,您心中是否已有了怀疑的人选?”
包公点头,却没说是谁,只道:“柳大山在京中认识的人并不多,能用得起这般玉佩的,只有一人。”
展昭这才发现,包大人手里把玩着半块通透的残玉,不过即便只有半块,也能看出此玉必定价值不菲,非常人能够佩戴。
“这残玉,从何而来?”
“衙差在打扫破庙火场时发现的,因成色极佳,便被送到了本府手中。”包公说完,便将手里的残玉递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对着光看了一番,只见上面四个微雕字样——天圣御赏。
天圣,那不就是官家初登基时候的年号吗?
“看来展护卫你也发现了,这块玉佩乃是御赐之物,宫中赏赐都有记录,这块玉佩,恐怕是官家当年赏赐给顾清风的。”
展昭闻言,将参与双手搁到桌上,才道:“大人您是怀疑顾清风吗?”
包公与内宫宦官向来并无私交,这顾清风他也没怎么见过,自然不能凭臆断判案,便道:“那须得传唤顾清风到开封府问过之后,才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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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月被官差送到叶府时,白玉堂刚好补完觉来叶府逮黎知常,谁知道竟从黎知常口中,得知了柳家事变。
“你开玩笑的吧?我今日还陪那柳云龙急巴巴地去顾府找柳大山,他难不成是寻五爷我的开心吗?”
黎望一听,便问:“所以你觉得,柳大山不是柳云龙伤的?”
“必然不是,他今日早上对柳大山的担忧毫不作伪,且昨日我、展昭与他畅饮至天明,他当时并无异样,今日他本该回客栈换衣服去顾府拜访,可我早上在开封府门口遇见他的时候,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的酒味还在呢。”
这就说明,柳云龙恐怕是真的被陷害的。
从利益既得出发,凶手欲杀害柳大山,却要嫁祸柳云龙,那么必定是相熟之人,这就很好推理了。
“黎知常,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动的手了?”
柳如月方才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分析,她不认得两人,但从白衣人的语气里,能听出是相信大哥人品的,这会儿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道:“凶手是谁?”
这两双大眼睛瞪着他,黎望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未知全貌,不好随意下判断。不过既是熟人作案,包大人必会将凶手请到开封府问话的。”毕竟排除所有的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即便再不可能,也必是凶手。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再说了,柳大山这不还没死嘛,只要他醒过来,一切自能水落石出。”
五爷一听,当即应声:“也对,他醒过来,自然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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