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让人闻言不由色变。

什么意思？

赤练仙子李莫愁眨了眨眼，心头弥漫起惊疑来，心道果然没有猜错。自己师妹出现了大问题，只是这个问题是何时产生的让李莫愁捉摸不透。

毕竟潜移默化式的改变，才是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上次自己与逆徒陆无双一战的过程中发现了她的不妥，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隐藏到何时。

白素贞。

这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名字。

只不过更多的是存在于那个爱情故事中，存在话本之中，甚至当初李莫愁刚走出古墓下山的时候，在江湖中行走的时候也看过这个故事。

刚下山的仙子李莫愁自然是少女情怀，传闻中的爱情故事她又如何不知晓？

只是李莫愁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上有着这个名字的主人。

而且还是从自己师妹的身上出现。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小龙女的身体里诞生了一个名叫白素贞的人出来。好似夺舍，却又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因为她既是小龙女，也是白素贞。

但更让李莫愁震惊莫名的是小龙女（白素贞）最后的那句话。

她也是……白素贞？

这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自脚底板升起，小龙女一句话便让赤练仙子的心境激荡了起来。

这话……难不成有着好几个白素贞？

这怎么可能？

如此诡异的答案让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赤练仙子也震惊不已。

而且她自己就是自己，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从不是什么白素贞。

赤练仙子曾经算是比较喜欢白蛇话本，可这并不代表有一天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白素贞的时候，会让她感到欣喜。反而出现在李莫愁心中的是愤怒。

“你，到底是谁？”

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咬着牙齿问出声，赤练仙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师妹。

“失败呢？”

“果然失败了。”

面对师姐的质问，小龙女（白素贞）则是轻轻的侧了侧头，以一种带有童真趣味的打量眼神，感叹道：“师姐脾性果真是坚韧不拔，他生渡竟然没有成功。”

比起赤练仙子李莫愁来，反倒是一直大气豪爽的郭襄郭二小姐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影响。

以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在小龙女（白素贞）的眼中，正在与岳缘交手的郭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靠近自己了。

渡？

他生渡？

见小龙女没有丝毫的隐瞒，甚至用一种欣赏的口吻道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赤练仙子李莫愁几乎是怒火烧尽九重天。

渡之一字，专指佛门。

虽然不清楚这门名叫他生渡的有什么作用，可潜意识里李莫愁便觉得这东西对自己有着无法形容的恶意。这东西，如果成功恐怕也会将自己变成对方这般模样。

自己将不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果然是邪门歪道。”

一声叹息，赤练仙子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才问道：“是这门武功将师妹你变成这样的吗？”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杀意，赤练仙子对幕后之人有了惊天杀意。

然而——

“不是啊！”

“师姐。”

“我自己用的是往生渡，而不是他生渡。”

小龙女的口吻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同一个人的语气，落在李莫愁的耳中则又是一个新的陌生人：“是你师妹自愿的哦！”

声音语气交错，竟是让赤练仙子听出了两个人来。

这一刻，李莫愁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师妹之前那句话的意思。

她是小龙女，是白素贞。

但白素贞不止是她。

第一次，赤练仙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夺舍？

附身？

等等一系列只有在鬼怪故事里才有的词汇出现在了李莫愁的脑海里，她只觉得眼前人有着十足的诡异以及那埋藏在自己心中深处的不理解。

她不知道有人告诉了师妹什么，会让师妹自愿？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李莫愁忘记了一点，师姐妹两人间的性格上有着极大的差别。

身为师姐的赤练仙子既任性，更有着一股让世间人所侧目的执着，在她的爱情观中是唯一，是占有，是嫉妒，是极致的疯狂，是最为炽热的火浪。爆发起来要么一世恩爱热热烈烈，要么是双方碰撞爆炸，一起化作飞灰。

而小龙女则是另外一个极致，她代表着冷。

也许不止是自小修炼的功法缘故，还加上自己本身的性情，小龙女本身的性子就没有想象中那样执着。她会受到其他人的话语影响，而做出看起来不符合她性格的决策。

实际上是小龙女的性格会出现左右摇摆。

这对出自古墓派的师姐妹两人在脾性方面有着天差地别。

小龙女没有想象中的坚持，而赤练仙子则是一根筋。

在原本的故事中，两人就是这样的表现。

“……”

“……”

师姐妹两人四目对视，各自无言。

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对方的决心。

小龙女（白素贞）看到的是那坚不可摧的执着，脑海里转过一系列的过往景象，她知道为什么用在李莫愁身上的他生渡失效了。

原因无它，在小龙女（白素贞）的眼中，赤练仙子的爱是占有，是嫉妒，是极端的唯我。

她觉得对方内心深处扭曲了。

难怪往生渡落在对方的身上不起作用，甚至连往生渡也不好使，反而会率先露出破绽。

若是真成功的话，反而不是她心中的师姐赤练仙子了。

同样。

赤练仙子也在思索，也在用自己的方法窥测。

李莫愁发现自己看不透自己这个师妹了，对方太过诡异了。

那种状态，她赤练仙子就从未见过。

隐隐间，李莫愁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丝担忧。

或许，今天……

刚刚发生的战斗，对岳缘的攻击，赤练仙子都落在眼里，只不过她根本抽不出机会去帮忙，只能暂时阻挡住自己的师妹。而且之前的交手中，带给她的感觉也没有错。

她不是一对一，恐怕是一对多。

深吸一口气，赤练仙子没有去多想自己的岳郎为什么会面临如此危局，但在她的内心深处，确是有了打算。

望着天空中那还未消散的七星之光，以及头顶那渐渐隐去的浮屠，再感受到岳缘身上气势与功力的一降再降，以及四周弥漫着的血腥之气，加上可能还潜藏着的危机，赤练仙子便知道——

她李莫愁只怕要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