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雨后竹笋,抽长的飞快,然而身高长是长了,他的心智在千里面前依旧一副孩童模样,动不动就摆出‘我不高兴、很不乐意’的态度,明摆着就是要让千里哄哄。
他也不顾场合,有一次正好被中也瞧见,理所应当地被嘲笑。随后便被太宰一句‘羡慕吧,你的话就算这么做也不会有人回应哦。’正戳红心,中也差点当着千里的面把太宰揍成猪头。
此件事过去的将近半年有余,太宰依旧将它当作饭后杂谈,时不时掏出来品味一番,当然,大多都是当着中也的面。
中也实惨,在太宰的荼毒下脾气愈发暴躁,度日如年。但除他之外便是千里,白天要顾家不说,晚上还要与太宰周旋,更不要提他时不时地‘柔弱造作’之举。
一开始,千里放着不管,结果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客厅的地板砖被‘擦’的干干净净,然而充当扫除工具的可不是拖布或者抹布什么的正常东西,而是太宰加入黑手党初期突然多出的那件黑大衣,森鸥外所赠。
连滚带爬地撒泼之后,剩下的只有沾满了灰尘的大衣和头发,估计连着绷带都得换新的。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不是因为心软或是别的什么,而是
——这些衣服终究还是要自己洗的。
然而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低估太宰不要脸的程度。
这不,就是现在,明明是一场单纯的哄人行动,千里却感觉自己莫名成了港/黑地下审讯室里被审讯的那个倒霉蛋。此审讯非比审讯,太宰自然不可能拿寻常用的见血手段来对待她。
而是变着法地撒娇打泼,用尽浑身解数套话,从两人初识问到几十分钟前,从联系方式问到聊天记录,可是说是将‘事无巨细’这个词做到了极致。
若是千里表现出一点犹豫,他甚至还会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怜兮兮地控诉:“果然,有了年龄相仿的异性后就对小孩子不感兴趣了吗,千里姐你可真是薄情。”
这话说的像是她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样。
忽略这些小问题,千里已经不想深究带坏他的人究竟是谁了。此时此刻,掩盖事实就相当于欲盖弥彰,千里只好按着他的问题一五一十地回答。
当然,不该让太宰知道的他一点都别
时间在两人的交谈之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周围的光渐渐缩回到天空中去,而两人却浑然不觉。
这是他们在这件小公寓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太宰和千里将会带着一些必要物品前去港口黑手党手下的宿舍楼,那边已经将家具等一些生活必需品都安排好了。
至于这边,千里也在几天前便收拾妥当。原本置于书房锁上面的电子锁头被卸下来,用特殊材料填充了其中空洞,甚至连可有可无的锁都被动了手脚,做出一副被摧残多次的残破模样。
即便事后有人搜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东西。
若说要搬去港/黑宿舍住的原因。
因为太宰和千里的关系已经暴露,而他却由于工作原因无法一直陪在千里身边。‘双黑’已经风声渐起,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理所当然会成为另外一些组织的目标。
若是按寻常情况考虑,千里这种情况是不能跟着员工进入港/黑员工专有宿舍的。也不知道太宰与森鸥外说了什么才让他破了例。
搬过去后,千里的行动必然会受到阻碍,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若实在不行的话只好减少出任务次数,或者顶着世界排斥感开着□□过去。
一夜无眠,徘徊在她脑中的是无数关于未来的设想,如同编织绸缎,将每个连接点清晰到极致,柔软的布料随思维摇曳,犹若旁人缓慢而规律的呼吸。
晨曦初临,他们程着专车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四年的地方。
千里一直盯着窗外,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生活的房子。”她喃喃,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放在身侧的手被另一个人的温度盖住,她回首,看向另一个人。
身穿黑衣的少年没转头,直直地盯着司机后座,亦没有说话。若不是千里手上的触觉真真切切,她就要怀疑这后车厢里还有第三个人了。
一声轻笑,太宰寻声望过去,看到发出声音的人难得表现出迷惘。
笑出声的少女摆手回答:
“不,没什么。”
只是不晓得自己这般的人是如何养出如此可爱的孩子的。
路程不远,当千里两人到了的时候,她望着不远处的□□大楼默默无言。
这里离总部不远,处于港/黑侦查队的巡逻范围,出入必须使用专有的身份证明,可谓将保险措施做到了极致。
两个单间,书房客厅独卫应有尽有,家具全新,被褥质量不错,比以前那个公寓还要大上一圈,千里对此非常满意。
不知中也哪里来的消息,第二天,中也登门拜访,手上还带着问候礼。
然而不幸的是,他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太宰,于是便只能落得个悲惨结局。
“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没见旁边立着个牌子吗。”
太宰说着,伸手将他手中的袋子夺走,趁着对方转头去看牌子的时候把门猛地关上,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
而中也,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看了过去,然而哪里有什么牌子,等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抬手猛敲几下门后,又闻其内传来一段闷声,仔细辨认后发现是:
“牌子上写的是狗与中也不可入内哦。”
顿时,一股火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顺着经脉向上贯穿整个脑海。中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烧开了的老式烧水壶,蒸汽撺掇着,争先恐后地从瓶口窜出。
这瓶口代换一下,自然就是中也的嘴巴。
“你这混蛋有本事就再也不要出来!明天出任务的时候你死定了!”
他不能动手,因为这里的所有物品都是——港口黑手党的所有物。
如果打坏了可是要赔偿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个与此事无关的普通人,将她卷进去可不符合中也的性格。
另一边,门内的太宰一手抓着中也带过来的慰问品,一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对面无能狂怒的呐喊,直到他离去为止,才悠然地走回室内,嘴角挂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诶,竟然是那瓶葡萄酒,当时缠了中也许久都没给我分一口,如今怎么就变得如此大方了。”太宰将袋子打开,兴致勃勃。
“对了,太宰,我下周要出去一趟。”这是,千里突然说。
按照普通人的三观,太宰应该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家人,出远门这种事应该要跟他说一声吧。
“好啊,去哪。”太宰回应,此时的他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东京。”
他忽然沉默。
连葡萄酒都不顾了,太宰随便将其一扔,转身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追问。
“去多长时间?”
眼神像是看到撂下自己不顾的丈夫似的,千里从中读到了几分控诉。
这也不怪他,因为千里很少出远门,准确的说,是从来没有,就算是那次半路报废的旅游计划也是在太宰出差的时间。
但太宰已经十五岁,正是初露锋芒的时候,一直黏在自己身边反而对他不利。
脑中浮现起某人撒娇卖萌耍无赖满地打滚的情形,千里决定——
“不知道,看那边校长的意思吧,估计……”
她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慢条斯理地将接下来的话吐出来:
“估计要半个月一个月的,这是保守估计,没准时间会更长。”
“哈???”
一声质疑响彻整个宿舍,听起来与刚刚中也愤怒的咆哮不逞多让。
“是谁要你去的?!”他又问,似乎要将此事盘个底朝天。
千里深知不妙,下一句便把这锅甩到了五条悟头上,毫不犹豫,反正这锅按常理讲也不应该是自己背。
“是五条悟传达的意思,你没听到,因为那时候你不是……”
“在耍小脾气嘛。”
于是,太宰与五条悟初见的第三十八个小时,太宰对他的恶感更甚。
此时,远在东京的五条悟忽然打了个喷嚏。
“真奇怪啊。”
不会是有人在骂他吧。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情愿,太宰简直就是郁郁寡欢,连任务中嘲弄中也这个恶趣味都清淡的不少。回家时更甚,千里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不是嗯就是啊,除此之外一句废话都没有。
但千里可是铁了心,不但没哄,反而就着他的劲一起沉默下去。便招来了一些时不时出现在视线边缘的委屈目光。
她全当没看见。
无论他愿不愿意,千里准时出门,丢给太宰一个潇洒的背影。
然而……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太宰这崽子的性情,如此沉默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人设。
去搭专车的路上,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左掏右掏。
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小巧的窃听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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