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不归什么的,听说是那些所谓‘大丈夫’经常干的事,倒也没见过哪家人因为这种事闹了天大的矛盾。
更何况千里作为一个成年人,有些**生活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千里心知自己并没有错,却不知道太宰做出这反常的举动是为了什么。脚步声已经渗出来,无论是转头就走还是原地不动都会为自己找来不必要的怀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千里取出钥匙,抬手推开了门,并对不知何时守在门边的太宰表达出适当的惊讶。
“呦,回来啦。”
新绷带白的发亮,连着他标准的笑容一起。
穿的是睡衣,浅蓝色,比日落时被挤在下方的夜空更甚,又反着一股浅淡的灰。
语气轻巧,双手相握在身后,身体微向前倾。看着就像个普通人家的乖巧孩子,除了眼睛上的绷带生出几分让人乍然一惊的违和感。
太宰是个纯粹的两面派,若不是她费点心思去应聘港/黑的工作,估计很难揭露他表面下一笔重重的墨染痕迹。
也不是毫无发觉,但在眼见为实之前,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随风一闪而过的气味,相当于隔着一张白纸看下面的墨画。
但这可并不是太宰的常态,要不是那张过于稚嫩的壳子,谁会相信这个在港口黑手党迅速占据一定地位的人只有区区十五岁呢。
千里发现了一点,他用的不是‘欢迎回来’而是‘回来啦’这种有点质问意思的用语。
虽然只是一字半字的区别,但她知道太宰就是那种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人。
就算是少了个偏旁都能被他品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但她丝毫不怂,打过招呼便自顾自地做起该做的事情,就算身后跟着所有若无地试探也装做听不懂的样子。
“原来如此,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吧。”他突然说。
十分肯定,仿佛出口的不是猜想,而是已定的事实。
“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只是在外面住了一晚而已。”
其实千里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只不过嘴中依旧是那样子,只将这话当个玩笑。
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
“是吗。”
他淡淡应了一声,找了个椅子坐下,那二郎腿翘的真是和在港/黑的那会一模一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夜晚才会让你把新换上的衣服重新洗了一遍呢。”
听到这话的千里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眼。
“不用怀疑我是不是信口胡诌。”
语气淡淡,脸上却带着笑。
“昨天,你说自己要出门的时候,我不小心~”
“将几滴咖啡甩到你身后了呢~”
“是吗。”这回应相当于承认他的想法。
看来他成长了。
千里在心中称赞一句,随后也不再找什么理由挣扎,一声叹气后开口:
“本来不想惹你生气的,既然你发现了,我就只好把真相说出来了。”
质问一方表示洗耳恭听。
“其实我昨天确实是打算回来过夜的,奈何在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喝的烂醉如泥,就那么仰躺在马路旁边。既然看到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听着千里说话的太宰已经有所察觉,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笑容渐渐消失’。
“难……难道…”
“嘴里还一直在嘟囔着什么呢,我凑近一听,哦~”
“好像是:太宰你这个混蛋,我怕早晚要杀了你,这样。”一字一句,生怕太宰听不清。
“是中也吗?!怎么哪都有他!”
破冰的锤子一下子将他的表情砸的分崩离析。太宰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无数蛞蝓,自己的眼睛转到哪,它们便跟着蠕动到哪,目的就是为了恶心自己。
“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朋友呢。”
千里嘴里又飘出句风凉话。
“啊对了。”这时她又想起了什么。
所谓如何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当然是反将一军。
“除此之外,我还听到他嘴里念叨什么…什么黑…”
语句在这里停住,千里做出回忆的模样,实际上只是在吊着某人罢了。
听到黑这个字,横滨市民会想到什么。
当然是最具存在感的那个——港口黑/手党。
太宰当然也是如此。
实不相瞒,他的心脏确实随着那个‘黑’字突地跳了一下,但还远远不到从表面显现出来的地步。
若是这点事就让太宰乱了阵脚,他根本无法在港口黑/手党活到现在。
千里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太宰的反应,见他一点能让人看出破绽的地方都没有,不禁在心里点头。
“好像是什么黑…森…任务什么的。”她摊手。
“醉鬼说的话我能翻译出这么多就已经不错啦。”
“哈?中也那家伙还敢抱怨老板给他布置的任务?”太宰震怒。
当然是装的。
“老板?”
“我们老板姓黑泽啦,名森,中也是新来的哦,做点端茶倒水任务不应该是应该的吗。”
完美地将三个词串联到了一起。
“是吗,那就没关系了。”千里长呼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胸口。
“我还以为你加入港口黑/手党来着呢,一听到‘黑’就莫名有这个想法。”
“怎么会呢,千里姐,你看我这身体也不像能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样子吧,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要我这种未成年,就算进去了,过不久估计也会被里面的‘野兽’吃掉。”太宰笑着。
谦虚了,孩子,我看你就是最大的野兽。
两人互相飙演技,一人看得透彻,一人蒙在鼓里。
“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挥挥手,千里此言极重,话中的信任无以言喻。
“毕竟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对我说谎的孩子。”
一记重锤。
太宰没能再说下去,转身就说要去换衣服,有点事情要办。
知道这次谈话就此结束的千里随口问了句去哪。
“我找中也有点事,很快回来。”
于是当晚,前一天刚被太宰气恼了的中也又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
一直在头顶上戴着的帽子竟然在自己沉浸打架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在一通横跨整个场地的搜寻后,旁边却突然轻飘飘传来这样一段话:
“啊,你在找那个品味极差的帽子吗?”
“我刚才好像在路过的那架直升机上看到它了哦,孤零零地挂在尾翼的钩子上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上方的螺旋桨劈成碎片哦。”
“那架直升机往哪飞了?”这是中也的第一反应。
然而他转念一想,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不对,直升机飞这么高,你这眼睛怎么可能看得见上面带了个帽子。”
太宰一笑,中也立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向上提,直直面对那张笑的虚假的脸。
“一定又是你搞得鬼吧!草【一种植物】”
眼瞳中的蓝泛起惊涛,手下用力道简直可以将衣服撕裂。
他咬牙切齿,却知道此时不宜耽搁,把帽子找回来后太宰这个废柴随便他怎么揍。
“一会就杀了你。”
“这句话应该换我说才对吧。”太宰反驳。
话语不似以往,仿佛浸了毒液一般,悠凉悠凉地刺向人心。
原本明亮地鸢色眼眸暗淡无比,无人可以从其中窥视一丝一毫,隐约还能听见无数暗鸦的嘶鸣,一声又一声,宛如深渊中的回响。
看来生气的不止中也一个。
“哈?”
“趁自己喝醉的时候接近千里姐的人明明是你吧。”
“别扯了,谁会做那种无聊的事啊!”
本能地想扶下帽檐,却抬手摸了个空。
“一会再找你算账。”
两人究竟在之后聊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当千里来港/黑加班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宰被中也猛揍一拳的场景。
力道不小,唾液夹杂着几缕鲜血,原本应该好好待在身体里的东西被不受控制地喷出体外。
但千里看的实切,太宰被打的地方并不是要紧位置,顶多在床上躺几天。
但这还没完,只见太宰抹去血痕,张口闭口,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直接把中也彻底惹恼了,抬手又是要一记重击。
千里身处两人侧面,看不真切太宰的口型,倒也不太在意这些事。
只是飞速上前握住中也的手,阻止了这场闹剧的继续。
“够了。”
“夜,你来的正好,你告诉他。”
他指着太宰。
“我昨晚喝醉的时候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千里一听,分别审视两人的脸,心下了然:
原来这是自己的锅。
但这事心里知道就行了,正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锅这种东西自己还是不背了吧。
于是他回答:“不是哦。”
“……嗯?”
中也震惊。
“那晚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千里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因为你实在太闹腾,我就把你放在马路旁边,准备开车回来接你。”
“然后你人就不见了。”
摊手。
“……可恶。”
在太宰以及幕后黑手的共同协助下,此次战争以太宰的失败告终。
然后……
然后千里终于有幸目睹了太宰在外的‘癫疯’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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