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渊也走过来坐下,三人围坐一起,秦王那随从身后的包裹中拿出一些玩意儿,沈慈熟悉又陌生。
那黄褐色软泥,她也用,只是质地轻薄很多,千年的发展还是让这些玩意变得更好用了,只是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她没见过,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
秦王看她感兴趣,摆摆手说:“去看吧,挺有意思的,耿南你先弄,待会再给起渊化。”
沈慈立刻站起来凑到耿南身边,指着那团黑油泥样的东西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耿南话不多,回道:“松木油泥,重塑五官的。”
看来就是后世她用的色盘,只是他这里只有黑色,她想了想说:“我能试试吗?”
耿南点点头说了句请,本以为她只是默默看看,没想到她抠了一坨软泥在手里捏吧捏吧囫囵到了脸上,片刻后,耿南已经与王起渊七分相像。
而沈慈转过身来笑了笑问道:“还挺有意思。”话音一落王起渊刚如唇齿之间的一口茶尽数喷出,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手抖了抖说:“你,你作何把自己扮成琴珠……”
沈慈没忍住笑了笑,赶紧把脸上的软泥卸下来说:“像吗?我就是随手弄了弄。”
“五六分相似,若是换上一样的衣衫,朦胧间或许真的会看错。”王起渊轻咳一声,说完后又对着秦王说:“失礼了。”
秦王这才回过神来,也是一脸的惊讶,看来五六分相似已经很像了。
不过耿南的表情有些变幻莫测,要知道他学这易容之术已经快十年,寒来暑往反复的试与练才到达今日这样炉火纯青的地步,怎么晋远将军的夫人随手捣鼓也能达到这般效果,在众人未察觉的时候,耿南又深深地看了沈慈好几眼,像是想将她看穿。
“这个,可以教教我吗?”沈慈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这是多么好的伪装机会啊!
耿南看了看沈慈又看了看秦王,得到秦王首肯后点头说:“夫人天赋极高,或许很快就能超过耿南了,不敢说赐教,夫人若有不懂的尽管问询便是。”
说完后耿南继续手上的动作,秦王看着王起渊说:“待会就让耿南给你易容,我的人会牵制住裕王的人,耿南就扮作你,太医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你尽快带着沈煜离开军中。”
王起渊愣了一下,“如此紧急?可是军中出了变故?”
秦王微微颔首,“你可还记得雁北军?”
“是当初收付雁北时纳降的那群异人军队?不是归入李将军麾下一直由李将军管制吗?难道他们要叛?”王起渊眉头紧锁,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寒意。
“我也是刚刚才知,裕王纳娶了李将军的次女为侧妃。”
“侧妃?可裕王妃背后的陈家不是一向与李将军有些不和,怎会突然纳李将军的次女为侧妃,难道……”
王起渊与秦王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忌惮,陈李两家一文一武,按理说并未有明面上的争执,可谁人李将军生性刚正,从不肯拉帮结派,靠着一身肝胆不知道坏了陈家多少好事。
直到陈家出了一个贵妃后,就不停的打压李家试图将军中另一大将推上大将军的位置上,铲除李将军,另推武将上朝,这样一文一武,朝堂上还有谁人敢不从陈家。
尤其是陈家嫡女陈清清嫁入裕王府贵为正妃后,陈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如今李将军的次女嫁进裕王府不得不让他们猜测,是否是裕王从中周转,让陈李两家握手言和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朝堂上秦王实力又少了三分,毕竟像李将军这般的孤臣极得皇上信任,往往一言可顶旁人三句。
就像王起渊未娶沈慈前,亦是孤臣。
两人沉默片刻,耿南那边已经把自己易容成了王起渊,若说没易容前三分相似,易容后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就连沈慈也忍不住感慨,即便穿越到了古代,也有太多太多的能人异士了。
耿南又把家伙事拿到了王起渊面前,把别人的脸易容称自己的可比把自己易容成别人要简单多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王起渊就摇身一变变成了秦王身边一个小小随从。
沈慈点点头称赞:“太像了,便是我,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了。”这倒不是夸张,毕竟如果真论熟悉,她才穿越过来,跟王起渊接触时间确实不长。
“好了,耿南你躺在床上吧,起渊你跟我去裕王那边,我刚刚给他找了些麻烦,不知现在可摆平了。”
王起渊好奇的问道:“哦?裕王遇见什么麻烦了?”
秦昀笑而不答,只说:“你跟我去便知道了。”说完后又对着沈慈说:“小念,你便跟耿南在卧房里休息片刻,方便的话可以跟耿南说一下起渊的起卧习惯,也好为下次做些准备。”
沈慈挑了挑眉,虽然应下但是心里却想着:“别说我刚穿过来,就是原身对王起渊了解的怕是也只有一星半点,这人心系军营,最了解他的没准是他的下将。”
……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太医就到了,一个秦王找的一个裕王找的,耿南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装睡。
“张太医,如何?晋远将军可有恙?”裕王脸色难看,琴珠眼中带泪,两兄妹之间看起来应该有过争吵。
沈慈猜测,恐怕就是秦王说的给裕王找了些麻烦吧。
裕王开口后秦王跟着问道:“胡太医,晋远将军如何?”
擂台还没打完,不过她估计裕王本不想打擂台,可秦王要把他拖住索性抬杠似的裕王说一句他便跟一句的卫王起渊争取时间。
胡太医看了张太医一眼,摸了摸胡须抢了先说:“气血上涌,奔疾伤损,要好好静养几日才行,这几日吃些清淡的食物就不用药疗了。”
张太医却摇了摇头说:“非也,气血上涌奔疾损伤不是小疾,应该要吃些补药,最好在扎上几针,保证气血稳常,否则日后埋下隐疾。”
琴珠听了立刻催促,“那,张太医你快些给起渊哥哥开药。”
张太医点头,“好,公主莫要着急。”说完还对着胡太医吹了吹胡子哼了一声。
秦王适时的叹了口气说:“看来,今日我是要守着晋远将军了,王兄,若是你有旁的事情便先去处理吧。”
裕王再蠢也知道秦王是要拖住他了,恐怕外面事情有变,即便是不想秦王跟王起渊有更多的接触,却也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在这里,他倒真的有要事要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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