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闻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挥手说:“慢着。”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闻言立刻停了下来,倒是几匹好狗。
沈慈心知肚明,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撩开车帘问道:“公公刚刚可是说德贵妃娘娘想瞧瞧秦王带着哪家的姑娘进宫了,现下看到是沈家的姑娘,可否请公公回去报了德贵妃娘娘,臣女沈慈拜见完皇后娘娘后就立刻去雍华宫。”
一句话倒是不卑不亢句句在理,若是可以不去,她自然不会去德贵妃那龙潭虎穴。
可惜宦官鼻孔朝天嗤了一声说:“哦,原来是阶下囚沈知朝的女儿,若是你,那就更不能先去皇后娘娘哪里了。”一副趾高气昂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若是沈家未倒,恐怕这宦官还不敢如此造肆,可沈家倒了秦王受创,裕王母子定是逮着机会就给他们找些麻烦,没想到今日这马车才堪堪驶入皇宫红墙内几方人马就都收到了消息,偏偏皇后宫中像是个围的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面的信儿出不来,外面的信儿进不去。
海叔忍不住嘟囔:“我们可是皇后娘娘亲自召见,怎的不能先去皇后哪里了。”
沈慈微微一滞,还未出声就见到那宦官弯了弯嘴角,又是一声厉喊:“好呀,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竟敢在皇宫中议论贵人是非,给我掌嘴!”
她看着那宦官狗仗人势的样子隐隐升起一丝愠怒,若是在旁的地方这种狗东西一脚踢死作罢,可这是皇宫,若是在这里跟德贵妃的人起了冲突,只怕后面更加寸步难行。
看来德贵妃也是铁了心要带走她,不管她说什么,只怕这宦官都能以海叔为要挟,又是一出阳谋。
这真是跟王起渊说的一样了,进也败退也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海叔挨打,这巴掌不是打在海叔脸上,而是打在了秦王脸上。
沈慈也是一声厉喝,“住手!”那宦官挑眉看她,似乎在说你能如何,这次他没喊停,那些小太监便也不停,冲过来拉着海叔就要把他掼到地上。
“安公公是吧,若是我这老奴脸上挨了你的人一根指头,今日我便是把这马车拆了也要先去皇后哪里,要么就闹起来,闹到皇后娘娘出来瞧瞧,她亲自召见的人也能被人半路劫走,要么你就把我们打死在这宫墙之内,把尸体带去给德贵妃好好瞧瞧。”
沈慈声音如寒冰刺骨,几乎不用怀疑那话的真实,安公公眉头一皱,挥手说:“停。”
“洒家竟不知晋远将军的夫人也是女中豪杰,这话倒让人不知道怎么接是好了,不过这般直爽的性子倒是对了洒家的胃口,那也不怕直接告诉你,今日,你若是不跟我走着,这老奴,打死,便打死了。”
沈慈心头一震,心头怒意更重,冷冷的看着那宦官说:“看来德贵妃今日是一定要在皇后娘娘前头召见我了。”
那宦官不答,只说:“你请吧。”
海叔还欲开口,沈慈摇摇头,冷笑一声说:“既然这样,那就去听听德贵妃有何吩咐吧,走吧前头带路。”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叽叽歪歪的,浪费时辰。”
说罢那宦官便上了不步撵,丢下一句跟上就往前走去。
海叔心里着急,立刻压低了声音说:“夫人,不能去啊,德贵妃一向与皇后娘娘不和,这次去定是凶多吉少。”
沈慈低头,转身进了车厢里,“走吧跟上去。”颇有几分说一不二的架势。
海叔无奈只好驱马跟了上去,他不知道,若是沈慈不去,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是真的会在这城墙内打杀了他,不杀了也会打个半死。
与其牺牲海叔,又打了秦王的脸,不如去看看德贵妃究竟想做什么,毕竟想要拿捏她还有些困难。
……
雍华宫宫门外,沈慈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海叔装作随意道:“他们或许会看住你,若是没有,你就找机会去皇后宫中禀报。”
还是连连点头应道:“老奴知道的,夫人,一切小心。”
她嗯了一声,跟上那宦官一路进了雍华宫里,约莫三分之一炷香后,她问道一股浓郁的熏香味道,香味里还夹杂着一些难言的味道,像是麝香,可德妃在整个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甚至比皇后还要跋扈些许,怎会有麝香味道。
沈慈不动神色,顿时感觉到了这宫中的诡叠暗涌。
不一会那宦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说:“跪下。”
她扫了一眼,莫说德贵妃了,就是一个看起来官阶高些的人都没有就让她跪下,跪谁?空气吗?
“不知德贵妃娘娘是否有些旁的事情,若是如此不如臣女先行告……”退字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女音响起。
“大胆!在这雍华宫中,让你跪你就跪,押着她跪下!”从正前方的小廊前走出一个女子,上身着琅秀百云金边宫服,下身穿着流苏宫細纺纱裙,质地一看便知上乘,样式也新只是料子在这宫中算不上二档,看起来应该是个礼教司仪。
顿时有几个宫女冲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押着跪下。
沈慈挑眉,进门便给个下马威,德贵妃真是好手段。
“我是堂堂晋远将军正头夫人,若跪德贵妃自是毫不犹豫,可你们,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不过是些奴才,怕是当不起我这一跪。”她用了些力,身边几个宫女竟都拿她无法。
那礼教司仪一愣,立刻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
沈慈回声呛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论官阶我爹在朝之时是正一品内阁相士,论身份我是将军夫人你不过是个宫女,今日若我再次受了你们这群奴才折辱,岂不是打了我家夫君的脸面。寒了忠臣的心?如此这般,天家可知道?”
搬出天家,那礼教司仪顿时哑了,竟是不知如何回应,论身份论官阶德贵妃肯定打大过将军夫人,可他们不过是奴才,便是得了德贵妃的令,威势压不住人的话也无可奈何。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沈慈往那小廊看去,果然看到一女子神合作铁锈红色宫服头顶金冠玉珠,踩着金雀银边祥云靴,尾指带着半寸长的的套甲,上好的青玉打的又薄又亮,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果然是晋远将军王起渊的娘子,到了这宫中便也如此张扬,看来在将军府里定是备受宠爱。”德贵妃幽幽走来,看着她脸上出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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