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墨雨卫来查账,陆禾诗觉得没有比朝廷更不要脸的甲方了,不过也意味着这笔钱差不多可以拿到了。徽喆帝就算再迷糊,工部的账簿和建筑队的账簿两相比对,里面有没有问题显而易见。
“陛下,臣等以及核实过‘建筑队’和工部的账簿,并没有出入,延寿桥总共花费一万两千两有余。”
听完亲信的禀报,徽喆帝这才彻底相信了自己光是修座桥就花了那么多钱,同时也开始发起愁来了,怪不得欧阳治那老东西一直不说,欠了人家那么多钱,谁还好意思了。
要是他被欠了那么多银子,别说再接活了,搭都不搭理你。
“去把陆渠给我叫来。”徽喆帝觉得,这陆渠一定有门路,不然为什么这建筑队就只给他修了暗渠井。
陆渠被徽喆帝叫到垂拱殿,老神在在,“不知道陛下召微臣前来是为何?”
“给陆卿上座。”徽喆帝挥手,吩咐内侍端来小杌子。
陆渠谢礼,“谢陛下赐坐。”
“陆卿,自从陆卿奏请广修那暗渠井,朕乃是关切尤甚。”
陆渠已经对皇帝的下文心知肚明,可就是装作听不明白,“陛下忧心民生,此乃天下之幸。”
“陆卿,如今这‘建筑队’敝帚自珍,欧阳卿屡次登门都铩羽而归。依陆卿看来,该如何是好?”
陆渠寻思着那建筑队不是挺好说话的嘛,对徽喆帝的话抱以怀疑,“陛下,臣听闻那‘建筑队’只消付足银钱,便能替人盖屋修房,铺路造桥。延寿桥便是其手笔,不知欧阳大人此次吃了闭门羹是为何?”
徽喆帝尴尬,不就是因为延寿桥拖欠了人家的钱?
“莫不是因为修建延寿桥短了他银钱?心生怨怼,是以不听号召?”陆渠一想,便把缘由猜了个大概,他虽然不在三司使的位置许久,可南夏朝廷的钱袋子就那么回事他还不清楚?
以前他还会端着笏板逼着徽喆帝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三年他不问朝事,赋闲都水监,徽喆帝花的荒唐钱还少了吗?
徽喆帝干咳一声,他乃当今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修个桥不给钱…
“最近三司用度颇多,怕是筹备不齐这延寿桥的银钱付与他。这次唤陆卿前来,望陆卿前去说情一二。”徽喆帝心里盘算了一番内务府的结余,放弃了赖账的想法,南夏还没有亡国呢,他就不干这混账事了。
陆卿捋着胡子不出声,这一来二去个个都要他去卖人情,问题是他都不知道他这人情从何而来。
要说他和建筑队很熟,一点没有,不过是做了一笔生意的关系,那些瓦匠司务都叫他一声老爷。可从那些个同僚到徽喆帝,都认为他和建筑队很熟,可以去卖个脸好让建筑队答应帮忙修建那暗渠井。
“陛下,微臣可往。不过陛下应该明白,人情不是那金银珠宝,臣若是两手空空而去,当如欧阳大人一般,只吃得上闭门羹。”陆渠考虑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前去说情,这暗渠井是能够方便民生的好东西。为了这明城的众多百姓,他觍颜走一次不碍事。
徽喆帝顿时苦了脸,在陆渠来之前他就找三司询问过了,今年的预算里是真的拿不出这一万多两银子了。为今之计,只能动用他自己的小金库了。
“陆卿,朕自当准备了银钱于你,明日即送往府上,还望陆卿莫让朕失望。”
“臣领命。”陆渠起身行礼。
…
徽喆帝回到后宫,今天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哎,真是愁死朕了。”徽喆帝一坐下,就唉声叹气的。
一身华服的皇后立即眼皮子直跳,直觉告诉她皇帝来她这里准没有好事。
“不知道皇上有何烦恼,妾身愿为皇上分忧。”皇后硬着头皮顺着徽喆帝的意思开了口,心里不好的预感越盛。
“皇后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徽喆帝像是说话本一样把如何修了延寿桥,又如何拖欠了建筑队银钱,建筑队如何不听号召,他又如何心系天下给皇后说了一遍。
皇后听完,就知道皇帝又来她这里要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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