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柳执初正坐在书桌前头。她的眉头一直皱着,坐立不安的样子。
赫连瑾抬眸看了柳执初一眼,皱了皱眉,问:“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柳执初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赫连瑾。我总觉得。外头瘟疫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赫连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瘟疫的事情,本就不简单。”从传播到处置,无一不是学问。
“不是。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柳执初咬唇,小声道,“我今天安排陆高杰带着侍卫,在赡养局那边守着。如果赡养局那边再出事,我们……”
赫连瑾闻言,眸光一动。对于柳执初的揣测,他也有所了解。想要出言安慰柳执初几句,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人正沉默着。忽然,门外传来陆高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殿下、夫人!奴才,奴才有事要禀报。”
果真是陆高杰来了。赫连瑾一惊,回头和柳执初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沉声道;“进来回话!”
“是。”陆高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还带着一点恐慌。
“陆高杰,你这是怎么回事。”柳执初心中,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咬了咬唇,问,“是不是,赡养局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是!……却也不是。”陆高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吞了吞口水后,才壮着胆子道,“夫人您算无遗策,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被您给说中了。方才,的确是有人来下毒,想要害死赡养局中的人。事情是这样的……”
陆高杰费尽了唇舌,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跟柳执初详细描述了一遍。
柳执初听得心头发寒,默不作声地攥紧了赫连瑾的手。两人沉默着听陆高杰把话说完,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视线当中看见了一丝沉重。
赫连瑾沉吟片刻,看向陆高杰,淡淡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好,好的。”陆高杰点点头,干脆麻利地退下。临走前,他的眼神里还有一丝不安。
赫连瑾回过头,沉声道:“看来这件事,的确是不太正常。”
“是啊。”柳执初点头,“到底是谁派出了这样的人,让他们去杀一群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老人呢。”
一瞬间,赫连瑾心底掠过无数揣测。只是他们现在知道的消息还太少,这些揣测,不过也只是揣测罢了。
“要想知道这些事情的更多细节,就得再好好想想才行。”最终,赫连瑾沉声道,“等明日,我让陆高杰带那具尸体过来。先看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细节再说。”
“好。”柳执初嗯了一声,答应下来。眼下,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两人一夜无话,气氛有些紧绷和浮躁。第二日一早,赫连瑾早上起身,便直接带着柳执初来到赡养局。
此时,昨天那给人下毒的杀手,尸首尚且停在赡养局中,上头盖着一层白布。
赫连瑾进了赡养局后,直接带着柳执初,来到那具尸体旁边。陆高杰将尸体上的白布取下,一张七窍流血的扭曲面容,瞬间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赫连瑾看见那尸体的模样,眸光瞬间冷了冷。他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柳执初的胳膊。
柳执初原本也有些不安。被赫连瑾默不作声地握了握手,她的心倒是安定了几分。
“我没事。”柳执初摇摇头,小声道,“咱们还是先看看,那尸体到底怎么样了。”
“也好。”赫连瑾沉声答应一声,低头去看那尸体的模样。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尸体片刻,回头道:“此人的确是中毒而死的。”
“他中的是什么毒?”柳执初问,“要不要叫个仵作来看看?”毕竟她只会看活人,可从来都不会看死人。
“不必了。”赫连瑾摇头,“他中的毒药十分常见,我还在赫连皇朝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无数次……这种毒药,是不少权贵家族中,十分常见的一种。十个贵族之家里,至少有九个会用上这样的毒药。所以不必问了,即使问了也没用。”
柳执初哦了一声,了然。联想一下这杀手的种种做派,她心底不由多了个揣测:“所以,赫连瑾。我们现在掌握的唯一线索,就是凶手的身份不低?”
“的确如此。”赫连瑾眸光微沉,声音冷了冷,“只是,即使知道这一点,也没用。”
柳执初默默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沉默许久,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咱们只有继续等下去了。”
赫连瑾微微抿唇,没有说话。他伸手揽紧了柳执初,两人默默站在院中许久。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高杰一直带着一群侍卫,在赡养所之中驻守。
这陆高杰倒是也有几分本事,将赡养所弄得如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外人的东西,更是断无可能进入此地。
也不知赡养所中的人,到底是看见陆高杰的举动、对此事有了信心,还是怎么回事。总之从这天开始,赡养所之中一直没有死人。
柳执初看见这样的结果,也不由松了口气。这日,她来到赡养所里,问了陆高杰几个问题。
陆高杰一一回答了,神态十分骄傲。他虽然面带倦容,却是十分骄傲的模样。
见状,柳执初也是一阵高兴。她一一记下陆高杰的答案,沉吟片刻,道:“这样倒也不错。若是那群人当真能够罢手,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句话尚未说完,赡养所旁边的院子,便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柳执初怔了下,皱了皱眉。陆高杰看了看发出哭声的位置一眼,瞳仁狠狠一跳:“夫人……隔壁的位置,是医馆。”
按理说这么大的京城,若是医馆哪天没有绝望之人,那才是一件稀罕事。但即便如此,陆高杰心底,还是隐隐有了不祥的感觉。
有类似感觉的人,还有柳执初。她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去隔壁的医馆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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