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蛮蛮许多次都是先于暗卫发现前头路途的不对头,甚至还冷静地指出了几次路径错误,指导他们抄起了近路。
柳执初被蛮蛮的能力惊异到了,忍不住道:“蛮蛮,你对这里的事情,当真是知道不少。”
“那是当然啦。”蛮蛮被柳执初夸了一声,得意地挺起身来,“当初,我父……父亲可是亲自带着我来到这边,教了我好些关于这里的事情呢。”
柳执初听得唇角弯了弯:“蛮蛮的父亲是什么人啊?我打算,直接把你送到你父亲那边去呢。”
“我……”蛮蛮嗫喏了声,像个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一样,诺诺地低下了头。
柳执初还以为蛮蛮是不愿意说出实话,连忙安慰道:“蛮蛮放心吧,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不是的大姐姐,蛮蛮不是不想说。”蛮蛮连忙抬头,急切地想要解释,“大姐姐,蛮蛮的事情都可以告诉你。可、可是,蛮蛮害怕。”
“害怕?”柳执初不解,“你在怕什么?”
蛮蛮小声道:“蛮蛮做错了事情。阿爸他明明告诉过蛮蛮,让我不要离开寨子太远的。可是,蛮蛮还是贪玩,被人拐走了。阿爸要是知道蛮蛮的事情,他一定会生气的!”
多乖巧的小孩子,却要担心这样的事情。柳执初听得心一软,安抚蛮蛮:“蛮蛮你放心吧。你阿爸不会骂你的,他只会觉得,你能平安无事地回到他身边,就是上天对他最好的礼物。”
蛮蛮听得眼前一亮,急切地问:“大姐姐说的,是真的吗?蛮蛮真的不会挨骂?”
“当然不会。”柳执初温柔而耐心地笑,“所以啊,蛮蛮放心吧。”
“嗯!”蛮蛮用力点头,一下子笑弯了眼,“大姐姐这么一说,蛮蛮就放心多了。”
两人有说有笑,俨然是一对感情相当不错的亲姐妹一般。赫连瑾在旁边静静坐着,看向柳执初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在视线掠过蛮蛮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
……
有了蛮蛮指路,马车走得很快。只用了计划中三分之二的时间,便到了地处南疆十二国边境的禹城。
一路从赫连皇朝来到南疆十二国,周围的风土人情都变了不少。柳执初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看,惊叹不已。
到了禹城门前,柳执初却发现,这里排着长队。有当地人打扮的士兵拿着一张画像,正在长队里对着要进城的人,一个个地比对。
蛮蛮一看见那群人,便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下。柳执初看得奇怪,问:“蛮蛮,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蛮蛮吞了吞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就是有点紧张而已。”
只是一点紧张,就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柳执初奇怪地看了蛮蛮一眼,没有多问。
赫连瑾倒是多了个心眼,随便揪住一个要进城的人,往对方手里塞了个金瓜子,问道:“你可知道,这禹城的守卫,到底是在查什么?”
那人一看见金光灿烂的金瓜子,顿时亮了眼睛。低头咬了那金瓜子一下,顿时更是笑容灿烂,对赫连瑾也有问必答了起来:“哟,客官你这是头一回来禹城吗?这禹城对进城出城的人实行盘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上回出城的时候,就被禹城的守卫盘查过。这些人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人的画影图形。听说啊,他们是在找人呢。”
所谓画影图形,就是犯人的画像。赫连瑾嗯了一声:“在下的确是头一次来到这里。他们在查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个小女孩。”路人想了想,肯定地道,“上次我看过那幅画像一眼,上头是个粉雕玉琢,还挺可爱的小女孩。唉,或许是什么人的逃奴吧。”
蛮蛮一听,更是哆嗦得厉害了。赫连瑾看了蛮蛮一眼,冲那路人颔首道:“多谢阁下解答,你可以走了。”
“哎,好说好说。”那人掂量一下手里的金瓜子,笑呵呵地走开了。
柳执初垂眸看向蛮蛮,温柔地问:“蛮蛮,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觉得,这群人要找的人和你一样,恰好是个小女孩,你心里不安稳?”
蛮蛮听见柳执初温柔的询问,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大姐姐,我……”
“蛮蛮既然如此害怕。”赫连瑾方才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倒是开了口,“那就让她换一身衣服进禹城好了。”
柳执初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做是个办法:“那也好。”
赫连瑾嗯了一声,找到旁边一家带着男孩的三口之家,问他们为蛮蛮买了一身衣服。
那三口之家的儿子,和蛮蛮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差不多的身形。加上赫连瑾出手阔绰,一出手便是金瓜子银叶子,那三口之家自然乐意拿衣服来和赫连瑾换。
拿到衣服,赫连瑾和柳执初找了个地方,给蛮蛮换上了。三人重新回到进城的队伍之中。
南疆边境的官兵,果然对和小女孩形貌相似的人,盘问得十分彻底。每路过一个,都要仔细查看半晌。柳执初不动声色,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显得十分稳妥有底气。
至于蛮蛮,她起初还捏了把汗,心里没底。然而看见柳执初的模样,她也就慢慢冷静了下来。
官兵渐渐查到了这边。看见蛮蛮穿着身小男孩常见的打扮,半新不旧的,跟柳执初赫连瑾凑在一起,不由厌倦地皱了皱眉。
他们只当蛮蛮和柳执初赫连瑾是一家人,摆了摆手冷冷地道:“够了,你们就不用被搜查了。直接进去吧,在这里也是徒增麻烦。”
“多谢军爷。”柳执初微微一笑,和赫连瑾对视一眼,两人带着蛮蛮,一起往禹城里走去。
进了禹城,柳执初不由松了口气,看向赫连瑾,由衷觉得庆幸:“多亏这里的人,没有仔细追查蛮蛮的下落。要不然,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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