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阴兵过境1

这个时节的南方已经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但是在大兴安岭，还是白雪皑皑的苍茫世界，众人换上雪地靴，用树枝当做拐杖，在积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这些土夫子常年在穷山恶水中讨生活，生存能力都很强，而且体格也很不错，一路上埋着头赶路，也没有多余的语言，就连齐师爷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身子骨也矫健得很，体格丝毫不输于年轻人，一早上走来，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

走到正午的时候，太阳升起来，阿努让大家带上护目镜，避免阳光落在雪地上的反射刺伤眼睛，会造成雪盲症。

队伍在一片灌木林里停下来，支了口小锅，就地取材，抓起几块雪团放在锅里煮开，和着干粮和腌肉囫囵填饱肚子。

阿努在草丛里挖了点野菜根，放在锅里一起煮，倒也清香扑鼻。

刀疤脸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干粮，问阿努道：“从这里过去还得走多久？”

阿努说：“如果顺利的话，两三天时间吧！”

刀疤脸吁了口寒气，骂咧道：“妈的，老子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鬼地方！”

秃驴说道：“刀疤哥，这里还好，等日后去了俄罗斯，那边才是真正的天寒地冻呢！”

刀疤脸道：“你懂个鸡毛，俄罗斯虽然冷，但有女人暖被窝嘛！”

秃驴一听女人，顿时两眼放光，嘿嘿笑道：“刀疤哥所言极是，以后咱们在俄罗斯，一定找十个八个喷火女郎暖被窝！”

大奎道：“就你这身子骨，还十个八个呢，估计你得变干尸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一群男人在一起，只有荤段子能够调动情绪。

稍作休整以后，队伍继续前进。

第一天大家的体力都很充沛，几乎是没有停留的赶了一整天路，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方才停下。

阿努对齐师爷说道：“老林子里有规矩，天黑之后不赶路，现在天已经黑了，依据经验，我看还是找个地方安营扎寨，让大家休息！”

齐师爷点点头，招呼齐小飞，让齐小飞跟阿努一块儿去探探路，找个合适的地方宿营。

这里四周都是参天的原始古木，阴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在这样的老林子里面过夜，是有讲究的。

因为老林子里有猛兽，还有毒虫，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过夜，通常来说，需要找个隐蔽的，而且有掩体的地方过夜。

齐小飞跟着阿努在林子里穿行，他手里举着一只狼眼，白色的光束就像刀子般划破黑暗，四下里胡乱扫了一圈，对阿努提议道：“这里树高浓密，不如咱们到树上去过夜，岂不安全？”

“绝对不行！”阿努斩钉截铁地说：“你有所不知，树上多毒虫，而且还有花豹子，以前有猎人在树上过夜，结果被花豹子咬得肠穿肚烂，血肉模糊。还有人在树上过夜，第二天醒来，浑身爬满小指头那么大的蚂蚁，半条腿都被啃噬成了白骨！”

听阿努说得这般骇人，齐小飞打了个冷颤，从树上收回目光，那影影绰绰的枝叶后面，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鬼魅，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前面那块空地不错，通知大家，去前面扎营吧！”阿努伸手指着前面的一块空地说。

前方是一片灌木丛，但是在灌木丛的中央，有很大一块空地。

不知道为什么，这块空地竟然寸草不生。

空地的四周全是灌木丛，围绕着一圈高大的古木，如果在这块空地上扎营的话，这一圈古木就像是高大的围墙，而且视野也很开阔，就算有猛兽从灌木丛里窜出来，守夜的队员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

综合考虑，这块空地是个不错的扎营地点。

在大兴安岭里面，阿努显然比其他人更有生存经验，所以对于阿努的提议，齐师爷并没有反对，很快便把众人召集起来，准备在空地上安营扎寨。

刀疤脸像个工头一样，在那里安排各人的工作。

刀疤脸对阿努说：“你去弄点野味回来，大家赶了一天路，需要补充体能，再吃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然后刀疤脸让齐小飞和大奎跟着阿努，大奎拉着枪栓，咬着香烟：“走吧小子，不弄点野味回来，刀疤哥可能会割下你的肉来打牙祭的！”

阿努打了个冷颤，很不情愿地往林子里走：“这大晚上的，我到哪里弄野味去？”

大奎说：“这林子里的什么野狍子啊，野兔啊，野鸡不是挺多的嘛，凭你的本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努皮笑肉不笑：“呵呵，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大奎推了阿努一把：“少废话，兄弟们都还饿着肚子呢，抓紧点！”

阿努带着大奎和齐小飞走进老林子，走了没多远，阿努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

大奎和齐小飞跟着蹲下来，顺着阿努手指的方向看出去，就看见灌木丛的后面，隐隐有两团幽绿色的萤火在晃动。

“那是什么鬼东西？”

大奎从后背取下半自动步枪握在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悄无声息地往前伸出。

阿努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这群混蛋，是怎样搞到这些武器的。

“别轻举妄动！”

阿努把手按在枪管上，低声说道。

“那该不会是鬼火吧？”齐小飞好奇地问。

鬼火是一种磷火，齐小飞也是读过书的人，所以对于鬼火并不害怕。

阿努摸了摸鼻子，沉吟道：“那好像……不是鬼火……”

寻常鬼火应该是随着空气飘忽的，但是前方的两团鬼火却一动不动，静止在空中的，跟平常看见的鬼火明显不同。

大奎拉了拉枪栓，下巴一扬，示意阿努上前看看。

阿努虽然心里不爽，但是畏惧大奎手里的半自动步枪，也没多说什么，借着灌木的掩护，朝着那两团鬼火慢慢摸过去。

突然，那两团鬼火动了一下，草丛里传来窸窣声响，一团黑影从草丛后面窜出来。

阿努微微一怔，随即浑身一颤，立即趴在灌木下面不敢动弹。

阿努终于看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头狼，一头雪狼，而那幽绿色的鬼火赫然是雪狼的两只眼睛，犀利的狼眼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雪狼往这边瞟了一眼，阿努紧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幸运的是，雪狼很快便掉头走开了。

这个时候，阿努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原来是大奎提枪追了上来。

大奎这种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看见雪狼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隐隐闪烁着兴奋的神色。在他看来，这头雪狼是最好的晚餐，他肚子里的饥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大奎扑倒在地上，举起半自动步枪，眯起眼睛，枪口已经瞄准了那头雪狼。

看大奎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阿努猛地一惊，下意识伸手挡住枪口：“你要做什么？”

大奎骂道：“我他妈还想问你呢？你的手不想要了吗？赶紧让开，再迟那头狼就跑掉了！”

阿努咬了咬嘴唇：“那狼……杀不得……”

大奎皱起眉头：“老子连人都杀过，还怕杀狼不成？以前在戈壁滩的时候，没少杀狼！”

阿努没有拿开手，反而把枪口握得更紧：“大兴安岭的狼，和戈壁滩的狼是不一样的！这是雪狼，是大兴安岭的守护神，杀不得的！你若是开枪杀了它，我们肯定会遭到狼群的报复，你难道想所有人葬身在大兴安岭里面吗？”

两人说话的工夫，那头雪狼已经消失在丛林深处。

大奎气岔岔地收起半自动步枪，抬手一枪托甩在阿努的脸上，阿努捂着脸，满嘴都是温热的鲜血。

大奎生气地骂道：“妈的，好好一顿晚饭被你给弄没了！”

大奎背起半自动步枪，悻悻地走回营地。

齐小飞看了阿努一眼：“你没事吧？”

阿努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擦着嘴角站起来：“刚才他若是开了枪，我们只怕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齐小飞咋舌道：“大兴安岭的雪狼真就这么厉害？”

阿努深吸一口气：“听我爷爷说，五六十年代的时候，有地质专家在大兴安岭里面失联，中苏两国派出两支联合搜救队进入大兴安岭，结果苏联人犯傻，猎杀了雪狼，最后遭到雪狼的报复，全副武装的两支搜救队都不是狼群的对手，几乎死伤殆尽，你说这里的雪狼厉害不厉害？”

空地上已经搭起了好几顶防风帐篷，帐篷前面点着篝火，火上架着两口铁锅在烧水。

阿努和齐小飞回到营地，刀疤脸反手拔出匕首，来到阿努面前，用匕首抵着阿努的脖子，凶狠地说道：“臭小子，你他妈什么意思？存心不想让我们吃顿饱饭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