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送上。
许樱哥很想快步朝着张仪正奔去,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她矜持地同送她出来的女官告了别,才稳重地向着张仪正缓步走了过去。
朝阳的光辉照在她身上,好似给她镀了一层薄金,令得她的浅笑也多了几分灿烂。张仪正微眯了眼看着她走近,低声道:“还好?”
“好。你呢?”许樱哥在他身边站定了,仔细看着打量着他,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张仪正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轻声道:“走吧。”二人一前一后往宫门外行去,即将上车之时,恰逢福王自另一边而来,两下里一相逢,一种难言的尴尬便油然而生。许樱哥垂了眼,平静地跟在张仪正身后对着这位她只见过几面、年轻且漂亮的亲王行礼。
福王亲热地伸手去扶张仪正,示意他二人起身:“自家骨肉,不必多礼。”又担忧地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凤体可安?”
张仪正抢在许樱哥的头里答道:“娘娘凤体安康。”
福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那就好,娘娘福泽深厚,实是我辈之幸。”
张仪正笑道:“可不是么?实在是子孙之幸。”
福王的目光此时才落在许樱哥的身上,许樱哥眼观鼻鼻观心,正是乖顺懂事守礼的小媳妇模样。
福王叹道:“昭容娘娘有东西赐给幼然,昨日却是因故耽误了,不如侄儿媳妇帮她带去?”
罗昭容有东西要赐给张幼然不是怪事,昨日事急,忘了也是情有可原,事后命人再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问题是,明明派人出宫亲自行赏示恩才是常理,他母子何故偏要他们带出去?许樱哥心思微动,抬起眼来看着福王平静地道:“请七王叔吩咐。”
福王笑笑,轻轻一挥手,自有随从上前奉过锦盒一只,福王看定了许樱哥道:“里面是珠钗两对,一对给幼然,一对给侄儿媳妇压惊,算是赔礼。”
许樱哥不及开口说话,福王已然转身离去。张仪正命人接了锦盒,道:“既是给你的便接着,走吧。”
车帘才刚放下,张仪正便握住了许樱哥的手,低声道:“你可还好?”
许樱哥投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眼眶有些许湿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仪正抚着她的头发沉声道:“无论如何,我总会找到你的。昨日是怎么回事?”
许樱哥伏在他怀里缓缓将昨日的情形一一道来,其间张仪正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待听到她提起那个神秘人时不由皱起了眉头:“近来我也做了不少事情,父王倒也还信任我,可我从未听说过这宫中有密道的。”
许樱哥想起康王等人的反应,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莫非这人不是你们的人?将我引出去还可算是想要我把早前看到的事情说给娘娘听,暴露那个密道又有什么意义?”
张仪正摇头:“不知,父王自会使人去探查。”想到朱后的身体与宫中的局势,二人都有些沉默无语,却只是越发紧靠在一起。张仪正一手拨开福王所给的匣子,但见里头装的一对喜鹊登梅珠钗,另一对却是莲藕。
许樱哥拿起那对莲藕珠钗,叹道:“喜鹊登梅,想必三妹妹会有好事。这莲藕钗子却是给我的,莲藕中通,这是要我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多嘴呢。”
张仪正冷笑:“他们这是笃定你不敢把事情说出来呢,还是明知你一定会把事情说出来,偏要来撩拨我们?”
许樱哥将珠钗扔进匣子里:“我总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张仪正道:“你既已出宫,短时间内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找你麻烦,你只管安心养着就是,其他事情有我们。”
到了康王府外,张仪正与许樱哥告别:“我还有差事在身,你自己进去,好好休息。”
许樱哥虽则万分不舍,却也只能含笑道:“保重。”
张仪正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放心。”
许樱哥看着他带了亲随骑马走得远了方才入内,走不多远,迎头便撞着王氏与世子妃,那二人看见她都是一副欢喜模样:“昨日幼然回来说起,可把我们吓坏了。怎样,你都还好?”
“多谢二位嫂嫂关心,我一切都好。”许樱哥持了王氏的手,随她二人一同入了花厅,悄声将宫中的大体情形说了,却不敢把那丑事与自己遇到的隐秘事件说给她二人听,自然而然地借着康王妃的吩咐换了话题:“母妃吩咐,这几日紧闭府门,轻易不要让人进出,更要小心谨慎,但凡是觉着不对劲的地方就要速速报给家里知道。”
这家里,专指的是康王府的男人们,此刻男人们的心思都用在别处,这府中的琐事都是交给女人们打理的。俗话说,变故起在微末处,她们此刻便是男人们的另一双眼睛和耳朵,以及手。她们要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全,让府中平安无事,确保不会后院起火,以便让男人们能安心做事。
世子妃转头看向许樱哥:“三弟妹可否需要休息?”
许樱哥道:“大嫂,我还撑得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
世子妃道:“是有事情要你做,现下我要先召集人碰碰头,再重申一遍府规,敲打敲打。你若撑得住,便在一旁看着听着,稍后我要请你帮着把这府里的饭食给我看牢靠了。”
许樱哥从前也做过这差事,倒也觉着轻车熟路,便笑道:“这是大事,我当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世子妃见她顺从清明,心里很是满意,板了脸吩咐身边得用之人:“先给三夫人送早饭上来,再把我的话传到各院,请侧妃娘娘、四奶奶、五爷、三娘子,还有各位姨娘一并到这里来,我有话要说。”
众人自领命去各院传递消息,不一时,早饭也送了上来,许樱哥着实饿了,邀请世子妃与王氏共进早饭被拒后便不客气地坐到一旁去吃,偶尔才插一句话。才刚放了碗筷漱过口就听外间脚步声响,接着张幼然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有些窘迫地同世子妃和王氏行礼问了安,仰头含泪看着许樱哥道:“三嫂你可好?”
康王妃新给她挑的嬷嬷孔氏随后跟着进来,小心陪笑道:“三娘子昨夜都不曾睡好,才听说三奶奶回来就赶了过来,不及通传,难免有些失礼了,几位奶奶不要怪责才是……”
世子妃摆摆手:“不碍事,我本就使人去寻三妹妹过来说话的。”不然她妯娌三人在说话,不经通传张幼然哪里就能闯得进来?
许樱哥仔细打量了张幼然一番,见其神色虽然复杂难言,倒也没看出有什么乖戾之气,更多的是对她的内疚和担心。便含笑招手叫张幼然过去,柔声道:“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我昨日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便起来游走游走,谁想竟然失了方向,倒叫你们替我担心了。”
张幼然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却知趣地没有再追问,许樱哥朝青玉招招手,青玉忙将福王给的锦盒奉上,许樱哥取了那对喜鹊登梅的珠钗递给她道:“这是昭容娘娘赏赐你的。原本昨日就要与你,后头因为我的事情给扰了。所以今日特为让我替她带来与你。”
张幼然却不曾露出多少欢喜的模样来,颇有些别扭地行了一礼,道:“谢昭容娘娘赏。”抬头看着许樱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樱哥猜她大抵是晓得自己的身世与身份的尴尬之处,有话想要说,有情想要纾解,却无人可诉,甚至于连口都开不得,便轻轻拍拍她的手,道:“安心。”
张幼然的眼圈微微一红,低头掩饰了自往一旁坐下,默默不语。外间隐隐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却是众人得了世子妃的吩咐都往这里来了。
宣侧妃当头走入,酸道:“我还禁足着呢,这王爷与王妃都不在家,我倒是高兴大奶奶让我出来走这一趟透透气,就怕过后王爷与王妃知道了,怪我不懂规矩。”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都晓得宣侧妃这是不满世子妃把她当成寻常姬妾就这样把她喊到这里来,所以故意找话说。世子妃淡定地请她坐了,道:“是有些不合规矩,但我传的是王爷与王妃的话,少不得要把众位请在一处都听仔细了才算是慎重守礼。”
见她祭出康王与康王妃的大旗,众人便都静默下来,却又有冯宝儿姗姗来迟,走一步停一步,不胜娇弱。于是众人都自动离她远了些,就生恐不小心碰着这宝贝疙瘩招了祸。
冯宝儿笑吟吟地在许樱哥下手立了,轻轻柔柔地同许樱哥打招呼:“三嫂这些日子伺疾辛苦了,似是轻减了。”
许樱哥微微颔首,并不言语。冯宝儿眼里闪过一丝愤恨,转过头却又是温柔平静。
“今日把大家都请到这里来,是有事要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世子妃再次重申了一遍加强版的府规,王氏在一旁敲着边鼓,直听得众人心惊肉跳,紧张兮兮。世子妃见目的达到,挥手便要叫众人散去。却见王府大管事快步进来,道:“宫中有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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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旨:求粉红,粽子虽好,多吃伤身,端午节快乐。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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