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沈知初看着照片里笑的温婉的女人,抽了抽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真的好想好想见你一眼,我以为我死了就能看到你了,可没想到我会重活一辈子,为什么我活过来,你们却没有?”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是不是连死了,他们都不要她?
沈知初伸手小心翼翼擦干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女人露着温婉的笑,笑颜如画。
她伸手抱住墓碑,身子蜷缩着,头挨在照片上,像是小孩子在母亲怀里取暖撒娇。
“妈,你要是能抱抱我就好了……”沈知初一张嘴,喉咙里就像是刀片卡住了一样,发出声音牵扯着血肉伤口,撕裂着疼。
沈知初鼻头发红,她紧咬着唇,无助的哭着。
她好想妈妈,从小想到大,想要妈妈的拥抱,想要妈妈的吻,想要妈妈也能唱歌哄她睡,想要在最无助绝望的时候听到这样一句话。
——“初初别怕,有妈妈在。”
沈知初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睛发痛干涩,泪水存在眼底深处已经干涸,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
“爸、妈,我不会再任由别人欺负我。我不会重蹈覆辙。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不会再扔掉我的骄傲自尊。”
说着,沈知初抽噎了一下,嘴角带着苦涩,她放下手,转向另一块墓碑,对着墓碑深深附身磕头,额头砸在水泥地上,出现一道红印。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磕完六个响头后她才停下来。
“爸,在下面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
她想下辈子在做她的女儿,可如果做她的女儿是一命换一命的代价,那她宁愿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出现。
蓉城的天气很奇怪,出着太阳下雨,阳光穿过乌云照射下来,云边金黄,只是再大的太阳也不能让这一片阴冷的地方变暖。
墓园很安静,除了雨滴声就是鸟鸣,沈知初仰头,原本冰凉刺骨的雨水变得柔和起来,落在眼睛里也不会觉得刺眼。
在细雨中沈知初足足坐在墓边一小时,身上早已湿透,她这具身体跟她上一世很像,都是畏寒体虚,沈知初踉跄站起身,在风中晃了晃身子。
沈知初回到商店拿伞,老板看她一身是水,担忧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拿伞走了呢?你看你这一身水,用毛巾擦一擦吧。”
“谢谢你,但不用了。”她伸手摸了摸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从里到外湿透,还不如不穿。
好在白邱璟给她买了几件换洗衣服。
“老板可以借用一下你这儿的卫生间吗?”
“可以,进去左拐第一间。”
沈知初提着袋子进去,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跟老板道谢拿着伞提着袋子离开商店。
一出店铺,沈知初就看到转弯口迎面驶来一辆车,车灯晃了晃,远光灯落在她身上。
沈知初眯了眯眼, 撑着伞往前斜挡住车灯,也挡住了她的视线,引擎声越离越近,最后在她不远处停下。
雨水落在伞上哒哒声,掩住了脚步声。
沈知初捏着雨伞,伞面后仰,她抬眸看着距离她四米外的那辆黑色悍马,车门打开,厉景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印入眼帘。
他一身深色衬衫跟长裤走下来,黑曜石般的双眼紧盯着沈知初。
沈知初脸色沉了一个度,厉景深怎么有脸来到这里!
想到过去种种,沈知初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她却毫无知觉,怨恨充斥情绪,难以控制,她只能抿着唇僵硬地勾出弧度,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厉景深没打伞,下车直接进入雨幕,黑色瞳孔里深深一片,里面带着执念、眷念、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好如初的幻想。
他走近沈知初,从手指上取下那根细小的发圈:“沈知初,你看,我找到了,找到你扔进河里那根发绳了。”
沈知初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厉景深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最后站在她跟前。
她看他的时候还是会仰头,可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资格。
沈知初安静地看了他两秒,最后对上他的眼睛,轻轻动唇:“所以呢?”
“你不是说只要我找到这根发绳你就会原谅我吗?”
“你还真当真了?”沈知初冷笑,眼里满是嘲讽。
厉景深的脸色以肉眼速度变得僵硬迟缓,他瞳孔慢慢紧缩着针孔状,他固执的认为沈知初不会骗他,再度重复,像是为了确定事实。
“你说的,只要我跳下河找到你扔进去的发绳,我就能来见你,你会原谅我的……不是吗?”
“厉景深,你见过夏天的蝉在冬天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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