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并不想理他,也不稀罕他如何赎罪。
薄司擎自然明白,叶老爷子现在厌恶他,到了何种境地。
他眼下也不敢奢求原谅,便只冷声道:“您早些休息,我先告辞了。”
叶老爷子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钦跟了先生这么多年,也是第一回看见,先生如此低声下气,从前跟伊冉小姐有婚姻关系,先生对叶老爷子都是不卑不亢,萧疏矜贵。
如今却是把姿态摆得低到了这个份上。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挽回伊冉小姐!
见着叶老爷子摆了手,薄司擎也转身离开。
叶老爷子也看着管家,吩咐了一句:“打个电话给白家,让他们嘴巴都严实点,伊冉和薄司擎结过婚的事,以后不准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伊冉!”
白家远不如叶家,一直唯叶家马首是瞻,叶老爷子吩咐了,白家肯定会听。
管家应了一声:“是!”
……
夏思萌这些日子,一直待在监狱里,一边煎熬的养伤,一边担心自己的前程。
她知道薄司擎手里的合同,可以起诉自己赔偿三个亿,只觉得天都已经塌了,而且无比后悔,薄老爷子给自己的三千万,自己只是拿了三百万去绑架白伊冉。
而且还因为想在薄司擎面前,表现自己的弱小无助和贫穷,她回到京城之后,租的房子,都在贫民区,住了个二楼。
现在这个局面,自己银行卡里的钱,肯定都会被强制还给薄司擎,而且还会欠下薄氏一屁股债,这笔债就是卖了她都还不起,所以她之前到底为什么不拿着那些钱,先好好的享受一下呢?
现在好了,啥都没了。
警察走了进来。
夏思萌凑上去,开口道:“警官,警官!我听说白伊冉没有死对不对?您能不能让我见一下薄先生,我好好跟他求情,他说不定就会同意撤诉了,我就没事了!”
警官公事公办地道:“已经立案的刑事案件,已经不是受害者不起诉,就没事的。而且,薄司擎先生的意思是,不论如何都不会撤诉,也不打算出具谅解书,受害人的外公也是这个意思!今天是上法院的日子,你准备跟我们出发吧。”
夏思萌的脸色,彻底白了。
……
法院门口。
律师站在薄司擎身侧,开口道:“先生,因为伊冉小姐并没有死,而且孩子也没有事,所以死刑是判不了的,我们只能跟对方律师辩论,争取让夏思萌在监狱,多待几年。”
薄司擎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律师接着道:“至于她欠的三个亿的债务,我们会主张,没收她现有的所有财产,等她出狱之后,还要继续还钱。”
那么多钱,夏思萌这辈子,基本上是完了。
夏思萌看见薄司擎亲自来了法院。
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赶紧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扬声道:“薄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薄先生,您……”
薄司擎兀地看向她。
鹰眸之中透出几分杀意,那是一种似要当场要了她的命的眼神。
夏思萌通身一僵。
很快地想起来,那天晚上,薄司擎吓得自己跳楼的画面,她明白了。就算白伊冉没有死,薄司擎还是想要她的命,所以自己的求情,不会有任何用。
她立即噤声,不敢再大呼小叫了。
就连夏思萌的律师,都是无语了,按理说嫌疑人都是不敢直面受害人的家属的,因为家属们的情绪,通常都很激动很愤怒,她倒是好,本来都是要带着她,稍微避一下,或者去走另外一个门,她还特意扬声尖叫,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真是作死界的秀儿。
好在薄司擎到底维持着冷静。
并没过来直接掐死她。
……
最后。
夏思萌被判了七年监禁,没收现有的所有财产,还给薄氏,并欠下巨额债务,出狱后依旧要继续偿还。
……
叶老爷子也算是满意了,正准备通知伊冉这个消息。
但是想起来伊冉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什么薄司擎、什么夏思萌了,他就赶紧打消了这个决定。
……
时间荏苒。
六年一晃而过。
但是对于薄司擎而言,这六年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这几年,薄氏集团,已经从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变成了世界数一数二的企业。
他手中的资产,遍布全球。
而,只有他亲近的人才知道,他这些年疯了一样的扩张海外市场,是因为,他知道白伊冉不在国内,只有在国外也有财势,他才能找到人。
尤其每当找到一点线索,叶家就会从中作梗。
薄司擎投鼠忌器,担心动了叶家,白伊冉会更恨他,他便也只能忍着,换个方向,重新去找。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么努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天色渐晚。
薄司擎回到了家里。
他上了楼。
进了卧室之后,便冷声说了一句:“老婆,我回来了。”
话说着。
他便将自己西装胸前的口袋里,那支红玫瑰拿出来,插入了卧室的瓷瓶里,冰冷的声,也再次响起:“你一个人在家里,无不无聊?想我了么?”
佣人正好在隔壁房间打扫卫生。
看着这一幕,也不敢出声。
六年了,先生一直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一个女人。
他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带回来一支红玫瑰给太太,风雨无阻,回来之后就会跟太太打招呼,但是……太太已经离开六年了,先生根本就没找到她。
卧室里,没有人回薄司擎的话。
他冰冷的唇角扯了扯,却自顾地笑道:“嗯,我也想你了。”
佣人忽然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看着先生这样自欺欺人,她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收拾了东西,下楼去了。
而薄司擎放好了玫瑰和外套。
也下了楼。
进了厨房,亲自洗菜,做菜。
佣人也不敢出声,这六年,先生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每天都是亲自做饭,她在厨房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一个小时之后,薄司擎做好了菜。
端到了桌上,他亲手摆了两双碗筷,冰冷的声,十分温柔:“以前你做饭给老公吃,现在老公做饭给你吃。”
只是,坐下吃了几口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这六年来的痛楚和思念,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眼,低声道:“所以,老婆,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尝尝看,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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