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已经投降的当下,他们甚至连军队的补给都没有办法保证。
奥尔良的目前足足驻扎着7万人。
每天要耗掉的粮食数量何其多。
等现在城内的粮食全部吃完了之后,他们要上哪去找粮食?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去抢墙内、抢周边地区的平民们的粮食。
保卫国家的军队,结果到头来却去抢国内平民们的粮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讽刺了。
在场的绝大部分将官,都不会允许这种讽刺的事情发生。
不论怎么看,他们目前面临的局面,都已是死局……
没有任何希望的死局……
……
……
“我们投降吧……”
一名将官用低沉的、没有任何生气的嗓音说道。
“战争……已经结束了……”
“连图黎都已经插着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旗帜……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现在投降,还能尽可能保全一些城内守军将兵的性命……”
如果换作是之前,这名将官讲出这样的话,绝对会被众人一顿抨击。
而现在,在这名将官的话音落下后,没有一人吱声。
没有一人立即跳出来反驳这名将官刚才的这番话。
在已经看不到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的当下,大家现在都已经没有再战斗下去的斗志了……
……
……
“不……”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长桌的一角响起。
在场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我们……还有希望……”这名老将接着说道。
这名老将,正是莱奥。
在德尼已经战死的当下,“罗林帝国三大老将”现在仅剩巴尔与莱奥二人。
“虽然陛下已经发布了投降诏书,向布列颠尼雅帝国无条件投降。”
“但我相信——全国各地肯定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成为布列颠尼雅人。”
“这些还心存反抗之志的人,就是我们复国的希望。”
“我们需要将拥有号召力的人送出城,凝聚国内所有的反抗力量。”
“只要成功凝聚国内所有的反抗力量,那这个国家还有复兴的希望。”
“所以——我们必须将‘圣女’安全送出奥尔良!”
“只要有‘圣女’的这杆大旗在,便会有大量不愿屈服于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志士靠过来!”
“不仅要把‘圣女’安全送出城,还要把巴尔也安全送出城!”
“有‘圣女’的号召力,再加上巴尔的军事能力,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打造出一支如钢铁般的军队……”
莱奥的话还没说完,吉尔便直接拍桌而起。
“够了!”
“皇帝陛下已经发布投降诏书了!”
“战争已经结束了!”
“不要再打了!”
“莱奥阁下,您刚才的这计划听上去好听,但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少!”
“我们已经没有赢的希望了!”
“直到这个时候,还要继续勉强让娜去涉险吗?!”
吉尔便是那众多已经失去抗战斗志的将官中的其中一员。
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动力的吉尔,在听到莱奥刚才提出的这计划后,一时火起,忍不住直接拍桌起身,冲撞了平日里自己一直都很尊敬的老前辈。
而对于吉尔刚才的那一大番很没礼貌的驳斥,莱奥也不动怒。
而是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吉尔……你难道忍心就这么看着我国国境内插遍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国旗吗……?”
“唔……”吉尔支支吾吾着。
他想驳斥莱奥刚才的这句话。
但却迟迟无法吐出半个字来。
“你也不想就这么看着我国就此灭亡?不是吗?”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要为国家的未来,奋战到最后一刻——这不就是身为军人的我们的义务吗?我说得没错吧?巴尔?”
莱奥把目光投向身旁那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吱声的巴尔。
“……嗯。”巴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说得没错……”
“莱奥阁下……”吉尔朝莱奥投去复杂的目光,“那你打算怎么将让娜和巴尔送出城?布列颠尼雅军虽然没有包围这座城池,但却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这里。”
“你打算如何在布列颠尼雅军的监视下,将人安全送出奥尔良。”
吉尔的话音刚落,莱奥便立即答道:
“这也很简单。”
莱奥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只要——派诱饵去吸引布列颠尼雅军的注意力就好……”
……
……
“奥尔良投降了!奥尔良投降了!”
“万岁!万岁!”
“奥尔良头像啦!”
……
驻扎在奥尔良北部的布列颠尼雅军军营内,此时随处都可听到类似的欢呼声。
就在刚才,一名来自奥尔良的使者失魂落魄地来到布列颠尼雅军的军营。
跟苏诚说明了他此行的来意——奥尔良全体守军决定投降,请布列颠尼雅军的将兵明日早晨前来接收降兵,并请求苏诚善待奥尔良的所有降兵、城民。
对于这一请求,苏诚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毕竟——他本来就不打算对奥尔良怎么样。
即便使者不添加“请善待奥尔良降兵与城民”的这一请求,苏诚也不会对奥尔良的降兵与城民施加任何的暴行。
这样的好消息没有隐瞒的必要,在苏诚的授意下,“奥尔良投降了”这一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全军。
本来,全军将兵都做好了要吃个大苦头才能拿下奥尔良的准备了。
结果到头来,竟然不发一箭便拿下了奥尔良。
有种“自己捡了一条命”的感觉,所以全军将兵的士气空前高涨。
他们的欢呼声,甚至还传到了奥尔良。
……
……
翌日清晨,苏诚亲率大军在奥尔良的北部旷野列队,准备接收奥尔良的降军。
奥尔良的北城门大开。
顺着大开的北城门首先出城的,是一名没有披甲、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老人家。
这名老人家穿着普通的布衣,站在一辆专门用来装货的敞篷车厢上。
在马车夫驾驭下,这名老人家朝前方的布列颠尼雅军军阵辚辚驶去。
在这名老人家的身后,是一队队已经没有身着任何铠甲、手持任何武器的奥尔良“原守军”。
这些士兵脸上的神色各异。
有的垂头丧气。
有的面无表情。
有的暗暗抽泣。
有的索性直接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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