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房屋将雷蒙等人前方的绝大部分敌兵掩埋。
但也有极少一部分的将兵幸存了下来。
这些没有被倒塌的房屋所掩埋的罗林军将兵,也不知该说他们是好运,还是倒霉。
因为他们接下来将独自迎战以雷蒙为首的米迦勒骑士团精锐部队。
但他们没有一人面露惧色。
或者说......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不让恐惧之色在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来。
他们仍旧握紧着手中的武器,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前的敌人们。
雷蒙现在已经有些放松下来了。
因为他们不觉得仅剩下来的这点敌兵,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房屋倒塌后所激起的烟尘都现在仍未完全丧尽。
雷蒙等人一面屏着呼吸,一面缓步踏进前方的废墟中,准备解决掉那些十分“好运”地没有被倒塌的房屋所掩埋的敌兵们。
“咳......咳咳......”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突然自废墟的一角响起。
这声突然响起的咳嗽声,立即引起了包括雷蒙在内的所有米迦勒骑士团将兵的注意力。
雷蒙等人、以及那些还能好好站着的奥尔良北城墙守军将兵们,立即循声望去。
在众人视线的尽头,一名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的老人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木材、瓦砾,从废墟中站起身来。
在看清这名从废墟中爬起身来的老者的模样后,雷蒙愣住了。
这位老人家给雷蒙带来的第一印象,就是——苍老。
忍不住在心中暗道着:
——罗林军中竟然还有这么年老的将官吗......
虽然这名老者的头发被灰尘和血液给染得灰一片、红一片的,但雷蒙还是能够认出这名老人家原来的发色,是雪亮的白色。
脸虽然也因沾满灰尘与血液的缘故,让雷蒙有些看不清他原来的样貌,但也足以看出他的脸就像一块被风干的橘子皮一样,布满皱纹。
雷蒙第一次在敌军中看到年纪这么大的敌人,这让雷蒙不由得感到有些震惊。
这名老者给雷蒙带来的第二印象,便是他身上有着很多伤。
相当、相当多的伤!
暴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寸是不缠着绷带的。
脸上除了眼睛、鼻子、嘴巴之外,其余的地方也都缠满了绷带。
一看便知——这位老人家在被这废墟所掩埋时,便已经是身受重伤了。
而现在,这位老人家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刚刚在被那堆废墟掩埋时,这名老人家的脑袋似乎被砸伤了。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头顶流出,然后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最后在下巴处化作颗颗血珠滴落在地。
因为这些鲜血主要从他的左半张脸留下,令这名老人家不由得闭上左眼,不让鲜血渗进眼中。
除了脑袋被砸伤之外,这名老人家的大腿也受了不轻的伤。
一根硕大的木刺扎进这名老人家的左腿,从伤势来看,就算他的左腿治好,注定也会落下残疾。
除了这2个伤口之外,这名老人家的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十数道因遭到废墟的掩埋而落下的伤口。
这名老人家给雷蒙留下的第3个印象,同时也是最深的印象,便是他那唯一还睁开的右眼......在燃烧。
他的右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在满是血污的脸的衬托下,更显得他右眼中的光芒是那么地璀璨、耀眼。
虽然这名老人家没有做什么。
仅仅只是推开盖在他身上的瓦砾、木材,然后站起身来而已。
但在场的众人,不论是以雷蒙为首的米迦勒骑士团将兵,还是那些还幸存着的罗林军士兵,都被这名老者独自从废墟中爬出的举动,以及他眼中的光芒所震慑住了。
这名老人家没有去看米迦勒骑士团的将兵们,也没有去看那些还能好好站着的罗林军将兵们。
而是俯下身,在底下的废墟中翻找着什么。
就在雷蒙疑惑着这名老人家在找什么东西时,这名老者已经从他底下的废墟中抓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长枪?
——不,不对......是旗杆!
这名老者将手中的长条状物体完全从废墟中拉出后,雷蒙才终于认清了他手中的这物事到底是什么玩意。
是一杆大旗。
一杆不论是旗帜还是旗杆都被灰尘染得灰蒙蒙的大旗。
望着手中的这杆旗,从废墟中爬出来后,便一直面无表情的这名老人家,嘴角突然一扯,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他猛地一抖手中的旗杆,旗杆上所系着的旗帜“唰”地一声舒展开来。
附着其上的灰尘扑簌簌地掉落,金色的鸢尾花一点点地展露出来。
尽管旗面上的金色鸢尾花沾上了不少的尘土,旗帜本身也不是使用会反光的材料制成的,但也不知是不是雷蒙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在阳光照射到旗面上的这朵金色鸢尾花后,竟反射出灿烂的金光......
“咳、咳咳......”
“运气真好......我竟然没有被砸死......”
“还不到死的时候啊......”
“被石头砸了一下后,原本很疲惫的身体,现在竟十分神奇地不累了啊......”
......
这名老者展出这面旗帜,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
自这面旗帜在老者的手上随风舒展后,砖块、瓦砾、木材的掉落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并连续不断地响起咳嗽声、说笑声、感慨声。
一名接一名的罗林军将兵从废墟瓦砾中爬出来、站起来。
仅仅只是一会的功夫,便有数十名罗林军的将兵从废墟中爬出。
而这个人数目前为止还在增加!
米迦勒骑士团的将兵们......包括雷蒙在内,都被自己面前的这一幕吓住了。
雷蒙没有想到这些被废墟掩埋的罗林军将兵竟然还有能力从废墟中爬出!
竟然还有斗志与他们一战!
......
......
——好疼啊......
疼痛,是絮歇目前唯一感知到的感觉。
——运气真是背呀......竟然被倒塌的房屋给埋住了。
絮歇跟随着德尼与布列颠尼雅军从北城墙上一路血战到了北城墙之下。
絮歇想过自己会被砍死、会被刺死、会累死。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倒塌的房屋给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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