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宝宝有一个月都没见过迎蕊姨姨了,之前你们都说姨姨走了,但是都没跟宝宝说姨姨啥时候回来。”花芽说,“花芽想姨姨了,姨姨啥时候才回来啊!”
姜晚倾眼圈发红。
在这一件事情上,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情绪克制得很好,可却没想到会因为孩子的一句话而崩溃。
花芽瞧见娘亲哭,顿时就有些慌张了。
姜晚倾情绪也并没有很失控,只是哭,她自己也想不到会因为孩子一句天真的话这么忍不住。
花芽吓坏了,再也不敢提,而他虽然年纪小,但也后知后觉似乎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阿釉气呼呼的回到宫殿后,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她想摔东西,但想到皇叔说过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最后只能抱着被子又捶又打。
这是她的常规操作,跟着她的宫人只觉得她可爱,笑眯眯的看着她。
后来,外面的人忽然通传说摄政王妃来了。
小孩儿一下子就喜笑颜开,但还是端着架子,待姜晚倾进来后,还一脸傲娇的问她来干什么。
说着,还瞪了花芽一眼。
花芽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两小孩儿眼神打架。
姜晚倾觉得好笑,但也不将他的孩子气放在心上:“过来陪你吃饭。”
阿釉吧唧了下嘴,仍旧端着,小小年纪,说话却是怪声怪气的:“哦,你不是不稀罕朕吗,为啥要来跟朕吃饭。”
“在你这比较好吃。”姜晚倾笑着说,十分的包容。
也就在跟孩子在一处时她才能稍微轻松点儿。
阿釉心里乐滋滋的,眼睛弯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的弧度,虽说她嘴上仍旧傲娇,但身体可是很诚实,立即让人准备着一起用饭。
饭菜一上桌,花芽就立即给娘亲夹了一个大鸡腿,等想再夹另一个时,姜晚倾却冲他眨了眨眼睛。
花芽是个聪明孩子,而且在来之前将挽起个也已经跟他说过了。
花芽立即会意,但仍有些不情愿的给阿釉夹鸡腿。
阿釉已经不奢望花芽能对自己好了,同他们坐在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鸡腿总不会落在她的碗里。
虽说他一个人吃饭,也总是不吃鸡腿,但是别人夹的,却是似乎格外美味。
可当一个大鸡腿落在自己碗上时,阿釉震惊又错愕,黑漆漆的眼睛瞪得老圆,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你给我夹鸡腿?”阿釉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是啊,你赶紧吃吧。”花芽说着,多少有些不耐烦。
唉,这鸡腿可是他家大宝的。
阿釉自动忽略了那些不好,而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她胸口的一颗心仿佛一下子就上升了。
姜晚倾揉了揉花芽的脑袋,朝他点点头,表扬他做得好。
这顿饭,阿釉吃得极其开心,眼眶似乎还有些泛红。
姜晚倾想,她可能是太孤单了。
次日。
姜晚倾是在下午时才见到盛准的。
他没有被管家绑着过来,但却仍旧穿着昨日见他的那件衣裳,脸上的那轮胡子更长了,披头散发,酒气很浓。
姜晚倾倏地皱眉:“你就这样进宫吗?也不怕别人热闹笑话。”
“心死之人哪里顾得上梳妆打扮,你不觉得我能站着跟你说话,已经挺好的了吗。”
盛准说,目光空洞,自嘲一笑,是觉得自己活该这么落魄难堪。
迎蕊因为他死了,他怎么可以继续活得好好的,继续体面呢。
姜晚倾脑门抽疼抽疼的,深呼吸,声音却染上了几分严厉:“盛准,迎蕊死了难过的不只你一个人,你以为南平王夫妇不难过吗?迎蕊是他们的孩子,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你以为我不难过吗,我视她为知己好友,闺中密友,但是既然她都已经走了,我们作为生者,就更是要替她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整日以泪洗面。”
盛准没说话,沉默着,眼眶却红了一圈。
“盛准,一个月了,你难道还没消沉够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要追着迎蕊去了才能释怀这一切吗?那你父母呢,盛老夫人呢?你有为他们想过吗。”
姜晚倾衷心的问他,字字戳心,但她更多的,是心累,她深呼吸,“盛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在失去迎蕊后你才发现她有多重要。那你父母呢,你是不是得等他们都被你气死了,然后才来后悔自己曾经也让他们这么伤心。”
盛准猛地愣住,再也忍不住掩面的哭泣起来。
姜晚倾叹气,眸光一下子就柔和了,走上前,让红玉拿了一件凤南靖的披风来盖在他的头上,命令所有供宫人下去,留给他一个可以发泄脆弱的空间。
哭吧,哭过之后,今后的一起都会好的。
在姜晚倾看来,哭泣也是一种发泄,这并不是脆弱,眼泪是负能量,而将这些负能量都发泄过后,心里也就又是充满勇气的了。
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盛准难过了好久,过了半个多时辰情绪都难以平复过来,但也不至于跟之前那样不能自已。
姜晚倾同他说完话后,并没有让他立即离开,而是让他在幽冥殿梳洗,恢复往日的精神,体面了再离开。
她送了盛准出宫殿门,没有刚才那么疾言厉色,但也是充满无奈的:“盛老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我会跟凤南靖说,再许你两天的假期,但这两天过后,你得还朝廷一个尊贵桀骜的小王爷,好吗?”
盛准看着她,心里有千丝万缕的复杂情绪,虽然已经梳理完了,但他的脸跟眼睛,仍旧是有些浮肿,但就算如此,也没有折损他多少的英俊。
盛准看了她许久,没有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姜晚倾知道他是不会食言的。
盛准离开后,姜晚倾又回到了幽冥殿,而这会儿,也是花芽下书房的时间了。
她想了想:“我记得五天后就是花芽的生辰宴,你们怎么没提醒我。”
红玉跟春婵相视一眼,眸底复杂:“盛少夫人过时还不足百日,王妃您又跟少夫人这么好,所以……”
“好归好,但孩子的生日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可是花芽在皇宫的第一个生日。”
她淡声的说,眸底银光流转,带着旁人无法看穿的隐晦跟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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