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威手里甩出一沓照片,丢在桌上。
“看看吧,这些人你都认识么?”
周雪看到夜店里的照片,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下抿。
“我已经回答很多遍了,我只跟封青松是男女朋友,至于你说的这些人,我只知道他们叫什么,根本不熟。”
盛威不急不慌道:“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更能坐实你有巨大嫌疑,我们警方更不可能放你走。
我劝你想清楚再说,拳馆、包括铭瑄海鲜酒楼都有人证证明,你曾跟白玉京起过很大的冲突,所以是这些人中最有可能报复白玉京的。”
警局例行公事对抓来的所有人进行‘调查’,只有周雪被盛威单独审文第二遍。
就是揪着她这根小辫子,他不信,一个贪财的人心理素质能好哪去。
盛威没一次性给周雪看证据,就好像蟒蛇一样,要慢慢让食物窒息,再慢慢享用。
他点了下遥控器,屋里的电视突然亮了起来,播放的正是那天晚上付青青用他的那根笔录下来的视频录像。
然后他歪着头看电视,幽幽的说:
“慢摇吧的服务员可以证明你们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正常来说能做在一张床上讨论怎么置人于死地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你帮卢小薇害别人?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或者说你们之间存在着某些利益关系……”
周雪反应很真实,在看到视频录像时,脸色顿时变了,听到他提到的人后她尖声反驳:“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卢小薇。你别想往我头上乱加罪名。”
盛威嗤笑的按的暂停,电视上正好对着一个坐在暗处的女孩:“思琪她本姓卢,改名前叫卢小薇,她的父亲是red的法人代表卢钟伟,你别告诉我你连red都不知道,那天这个局里除了封青松,剩下几个人可都是red的材料供货商。”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下来,四处滚动的眼神泄露了此刻的心慌:“我只知道她叫思琪。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盛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你们这群人,你以为卢小薇许给你们的交易金额能如期打到你们的卡上么?实话告诉你,除了卢小薇,你们所有人都被抓了,她已经更换新身份逃走了,现在警方已经发布了逮捕令。你还想替她背这口终身监禁的黑锅么?”
周雪听到这话差点晕过去,根本没精力分辨眼前的男人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脑袋里只有她被人坑了的声音。
她没想好要怎么说……
盛威接了通电话。
这次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脖子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般,因为他再抬起头看着她时,那叫人毛骨悚人的笑容,让周雪一辈子都忘不了。
“拳馆所有保安刚刚来警局作证,有人看到你跟封青松一起销毁掉九月七号的监控录像,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雪知道眼下已经穷途末路,跪坐在地,双手掩面哭了出来:“我说,我被思琪骗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纸袋里有毒|品,她还答应我,如果事成,会给我十万块酬劳。”
盛威笑起来特别无害:“你猜封青松会跟你说一样的口供么?作伪证也是要坐牢的。十万就替人卖命?你可真不值钱。”
这下周雪彻底傻了。
有一个吐口,其他人就都装不下去了,林逸尘知道玉京这边不会有问题了,张洋作为她的律师,已经在跟警方交涉申请保释,然后叫沈博轩来接玉京。
林逸尘则去办更重要的事。
玉京曾跟他说过,市政的领/导找了不少神棍,可最终问题落在了观音寺的净心方丈那,就连他都没解决,所以最后才把设计院的老院|长和杨子骞等人叫去。
开车到观音寺,项陶然已经在那里等他。
“玉京怎么样了。”
项陶然关心的说。
林逸尘淡淡道:“已经申请保释,确定能见到那个老秃驴么?”
若是以前,谁敢在项家人面前叫净心方丈老秃驴,他们家第一个不干,可秦白夜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所有事实都摆在眼前,项陶然自然不会再念任何旧情。
“我奶奶去世之后,我们家来拜佛,净心都会通过寺里的了然和尚,也就是负责净心起居的和尚送给我们一个新年符,我已经联系他了,了然刚刚给我回了电话。”
“这和尚为什么帮我们?”
项陶然声线平稳,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今天过后,他会是下一任住持。”
一切都是利益,所谓的佛门弟子一样在红尘中摸爬滚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寺庙侧门,项陶然轻轻扣动门环,朱红色的窄门吱呀开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和尚,举起一手竖在胸前:“项施主。”
项陶然双手合十,朝对方回礼:“了然师傅。”
了然伸手引他们进来。
时至傍晚,寺庙里除了大殿还有人进进出出,香火鼎盛,焚香祈福,和尚们起居的地方,都没什么光亮,也静得惊人。
三人一路向上,走到一处石阶雕着一步一生莲的内宅门前,了然敲敲门:“主持,我是了然。”
“这么晚,什么事?”
“弟子有要事回禀。”
如果不是亲生经历,项陶然还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闭关修行?俗世不问?
他盯着地面都是工匠一刀一刀颗上的莲花宝座,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竟然过的比他们都讲究,心中不免有些愤慨,这些年家里竟然信这老和尚空口白牙。
“帮你们家解决问题的是曾经的木匠,并不是什么大师。”
林逸尘一语道破,项陶然讽刺一笑。
“走吧!”
和外面的鼎盛人气,内部的豪华装饰相比,净心的禅房的确很‘净心’,宽敞甚至有些空旷的内室中,一人高的佛像前净心一个人正在打坐。
可那有怎么样,在林逸尘眼里,他还真以为凭他那颗黑心能悟道成佛么。
了然把人带到,立刻退了出去,不该他知道的,他不感兴趣,只要从明天开始,观音寺的住持是他了然就可以了。
净心没想到了然竟然带人进来又走了,心下咯噔一下,坐在蒲团上并未开口,直到项陶然先说话。
“净心法师,好多年没见了,我是项博西的儿子,还记得么?”
净心这才对上号,眼前的圆脸年轻人是哪个达官显贵家的。
“哦,好久不见,深夜来访,项施主有何贵干?”
项陶然说:“是我这位朋友,一定要见你,想跟你了解一下头些天你去看过的工程项目。”
净心闻言脸色微变。
“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人吧。”
林逸尘冷笑一声:“大师,您误会了,工程的问题已经解决,因为您出个场就搞定了大问题。”
净心明显感觉到林逸尘的敌意,思忖片刻,再开口明显带着几分戒备:“那就好,既然如此,就请两位施主请回吧。”
林逸尘走到禅室内供奉的佛像前,一把将香炉打翻在地,香灰洒了一地,仰着头,看向一人多高的佛像。
“这就赶人了?”
净心沉声:“了然,把他们赶出去!”
但却没人回应他。
项陶然跟林逸尘对视一眼:“林哥,我去外边等你。”
林逸尘点头。
长腿一跨,坐在禅室的床上,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长指夹着点燃的香烟。
他声音低沉,话语内容透着蛮横:“我给你机会,把你最近做的伤天害里的事交代清楚。”
林逸尘不想废话,因为他还要回去找玉京。
净心听闻双掌合十,面朝佛像喃喃道:“阿弥陀佛,弟子本想度芸芸众生出苦海,却没想仍在红尘中,佛家弟子怎可能做伤天害理之事,施主怕是找错人了。”
净心所答非所问。
“不说人话是吧……”
林逸尘怒极反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木仓,长指拉开保险,金属的质地放在木桌上时,清楚的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真是活久见,渡别人的红尘,就要送人家去见阎王爷,你不会还想说人活着都是痛苦,死了才了无牵挂吧。死人是没有痛苦,如果你想渡自己,说句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净心此刻已经变了脸色:“你想怎么样?”
眼前这个块头高大,还一脸胡子的男人,脸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比任何修罗恶鬼都可怕。
这次换林逸尘不答反问:“看你想怎么样了?”
林逸尘拿起木仓用黑洞洞的木仓眼对准净心。
“施主冷静……”
净心彻底颓坐在蒲团上,后背都佝偻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虚,模样倒比之前像个虔诚的佛教弟子,只是虔诚的对象从佛主变成索命的阎罗。
但谁的心中有佛,谁的心里是魔,此刻已无需多言。
净心咽了口口水:“我说……是罗施主让我帮他拖住工程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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