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
玉京跟女大侠一样上了驾驶位,却跟女土匪一样落下车锁。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发动车子,一脚油门,一把轮,车就蹿上了大马路。
李睿小看玉京了,没想到这小的丫头劲这么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家拽下车。
指着汽车绝尘而去的方向气得跳脚:“这就是你们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分明就是劫持!我要报警,你们谁都别想跑。”
杨子骞跟藿七也傻眼了,见他真要掏手机立刻拦住他。
“别别,孩子小,性格冲动,气不过被人诬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保证,你们领导肯定不会有事的。”
藿七冲到马路边拦了辆面的:“快点,咱们立刻跟上。”
玉京在路上,一路超车,红灯一变色,这两新型号的奥迪商务车就跟箭一样,第一个蹿出去。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把电话打了出去。
等到了工地,紧闭的工地大门已经被人打开,门上拴着的大锁链是断的。
大胡子接到她的电话,以最快速度赶到工地,门上的手脚就是他做的。
“抱歉把您带到施工现场。”
玉京冷静下来,第一步就先跟对方道歉,那位大人物什么也没说,气度非凡,一摆手。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所谓的眼见为实,玉京是想让他自己评价,她相信,只要到了现场,他们的施工质量的一定会打动对方。
是人心里就会有衡量,尤其在龚柏青那几栋真的烂楼的对比下,更会一目了然。
玉京从大胡子手里接过两顶安全帽,带头走向龚柏青的工地。
所谓合格的几栋楼,施工现场杂乱,完工以后还有不少废弃的物料没人收拾,堆放得到处都是,更严重的是肉眼可见的墙体楼地面,多处混凝土振捣不均匀,严重的地方,甚至连钢筋都露出来了。
龚柏青为了省钱,只给工人租了几天简易房,等一层建完之后,工人就跟猪进圈一眼,被他赶进了在建的楼里,生活拉撒都在这里解决,到处可见屎尿,就算到了隆冬,气味仍然刺鼻。
其实这在十几年以后的房地产行业根本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就算是国内知名地产上也会存在。
有些业内人士还会私底下调侃,拿这个谈笑风生,搞不好谁家的房子里,就有人造排泄物抹在楼板里。
可见这得多常见。
但杨子骞的施工现场,管理都是玉京一手抓的。
虽然都是毛坯房,他们的工程现场却异常干净整洁,脏乱差根本不存在,房梁、墙线、地角肉眼可见的笔直,墙面就跟刮完腻子一样平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名声这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这么重要,不知道是谁随便的一通电话就能让他们一天的努力全白费了。
别说第一次看到对比的大领导了,就连他们自己不管看多少遍,都觉得心里不平衡。
白玉京安安静静的跟在这位大人物身后,这是她为了洗脱他们冤情唯一能做的。
站在楼上,大风呼呼的刮。
玉京尽了她最后一丝努力。
“眼见为实,希望您不要相信谣言,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大叔从被她挟持到现在一直很淡定,哪怕看到眼前的一切,也始终没有发表意见。
“领导!您没事吧!”
李睿气势汹汹的冲到楼上,跑到大领导跟前,指着玉京的鼻子:“你这是劫持,是绑架!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叫警察抓你,然后找律师起诉你!”
李睿刚要上前向她发难,突然被人拨开手。
大胡子一声不响挡在玉京身前,反手一掰,就把李睿的手反剪到身后,痛得李睿嗷嗷叫唤。
杨子骞跟霍七终于追了上来,一看都动手了,赶紧解释。
“抱歉,抱歉,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多有冒犯,几位别一般见识。”
“有你们这样的么?这叫绑架!”
就在人家万分激动的时候,突然……
“哈哈哈……”
是那位大叔。
他背着手,站在毛坯楼里,就跟逛花园似地,闲庭信步的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笔直的墙角线,点点头。
“小李啊,我没事,你也不要激动。”大叔先稳住了自己人,颇有风度的跟大胡子说:“这位兄弟,我不会追究这个小丫头的过失。麻烦把我的下属放了吧。”
大胡子冷着脸,放开了李秘书,依然挡在玉京身前。
“没事吧?”
玉京摇摇头。
“小丫头,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不过下次可不要一言不合就把我绑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人都被‘挟持’到工地了,还笑得出来。
玉京喜出望外:“您的意思是同意跟我们合作?”
对方摇头。
“其实我在来之前已经你们有了初步了解。不仅是你们,还有所有有意向投标的乙方我们都做过调查,装配式住宅的施工成本低、工期短的特点是我们最感兴趣的。但是,这个工程依然会在金元公开招标。所以,小丫头,即便我个人认可你们的工程质量亦或是人品都没用,招标的第一个门槛你们就不具备。”
说到底还是建筑资质的问题。
“那如果招标前,我们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呢?”
大叔和蔼的笑了笑。
“那我会向上级领导请示着重考虑装配住宅,不过,虽然你的车技不错,但到时候得换个有驾照的人开,人老啦!心脏受不了,刚才你一路飘着开,搞得我这心脏都快停了。”
大人物没跟她一般见识,还开玩笑,风度好得让她惭愧。
好在人家没把话说死,只要公司开起来,他们还是有希望竞标的。
玉京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今天真的是很对不起。”
今儿闹得这么大,也算给自己证名了,他们不怕让人看自己的工程质量,他们的质量好得很。
没几天,全国最大通讯公司金元负责人被人绑的消息,就在圈子里传开了,同时还有他们施工地的施工品质。
不管项目能不能那拿下来,这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玉京一点高兴不起来,大胡子真走了,临走前把她的股票卖出,又用杨子骞的名义给她做风投。
临走前,他把摩托车留给玉京:“骑摩托车上路一定要小心。”
他还说:“那张顶账的拔步床,床头有一块雕花的板子活动了,我已经想办法补上,但是在里面做了标记,等那个收藏家回来,你可以给他看看,到时候自己依葫芦画瓢编个故事,能不能卖上价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有没有搞错,走就走呗,告诉她这些干什么。
跟交代遗言似的,不是不想告诉她么?
看着背着双肩包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走进火车站,渐渐淹没在人群中,玉京想起上次去北京,也是在火车站,也是这么多人,但不管到哪,他都牵着自己,被他关照一路。
吸了吸鼻子,心里顿时泛起了酸水。
她没去过平遥,只知道那是一座古城,她喜欢的换鞋柜就是平遥推漆工艺。
除此之外,好像平遥这个地方陌生得跟她没有半点瓜葛。
可玉京总是忍不住想,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吸引这个人义无反顾的离开繁华的金元。
玉京骑着摩托车胡思乱想,差点栽沟里。
好在这是八几年日本进口suzuki的车,性能不错,刹车灵敏。
她讪然一笑,总想他干嘛?还是正经事要紧。
正当她带着宣传画册到城郊挨家挨户拉活的时候,电话响了。
厂子里看门房的大爷在电话里特别着急:“你快点回来吧,有一伙人,说厂子里那些老家具是他们的,非要拉走呢!”
嘿,这些可都是她要开公司的固定资产啊,哪个王八蛋敢抢!
玉京离工厂有点远,就算骑着摩托也不可能立马赶到,只能叫外援了。
工程队里有几个工人住在金元,玉京到的时候,刘彬彬、徐瘦子已经带人来了。
工厂门口浩浩荡荡一大群,两伙人早就掐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她来了。”人群立马把目光定向骑着摩托车的玉京。
白玉京依旧跟女土匪似地一甩车尾,甩这群人一脸土,慢慢悠悠从摩托车下来。
看了看打头的那文君,和村子里脸熟的脸不熟的面孔,悠哉的插着手靠在摩托上,撇着嘴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婶啊。您给我们家狗下药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好意思顶着一张大脸跑来找我?”
“呸!”一见面就被白玉京骂了,那文君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家作恶多端,就算狗死了,也是活该。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从我们家骗走的古董家具还回来。”
这算是明目张胆承认了!
农村毒死仇家的狗是常事,在这群刁民眼里,死一条狗根本算不上犯法,就算报到派出所,也只是出面调节,啥用不顶。
难怪给四个月的狗喂那么多安眠药,感情是打算直接吃死他们家黑儿,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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