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棠别过脸,轻咳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回来,但是这毕竟是你家,你到底是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无权干涉。
不过,我猜着那钟家人肯定不能给你好脸色看,想着你这么笨,会不会饿肚子什么的,便过来看看。”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太清楚了。不过,钟鱼还是弄懂了他的想法,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就知道大人是嘴硬心软,不过,大人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真的没有吃饭,我住在这么偏远的院子,想来他们是想不起我的存在,所以根本没人给我送饭。”
这话里话外还带着委屈巴巴的意思,薛棠抿抿嘴,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模样。钟鱼垂下头,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大人。”
“你说说你,平日在大理寺也没见你这么怂,你到底也算是钟家的小姐,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你,你平日里验尸的胆子呢,你的刀呢,打他们呀!”
薛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钟鱼笑了笑,笑的眼睛都弯弯的,眼底像是有星星一样,
“大人,你可是大理寺的公职人员,怎么能知法犯法,教唆你的属下犯法呢,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嘛!”
薛棠冷哼一声,平日里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哪还轮的着别人来训自己。不过见她这么可怜的份上,勉强饶过她了。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钟鱼最爱吃的那家香酥鸡,薛棠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吃没吃饭,便只买了份小的,现下可能都有些凉了,你若不介意,就……”
“香酥鸡,我最爱吃这家的,大人,你可真是与我心灵相犀啊!”
薛棠闻言,耳根子都红了,抽了抽鼻子,蹙着眉说道,“钟鱼,你不要乱用成语,不,不合适!”
钟鱼嘿嘿笑了两声,才不理他。
半晌后,钟鱼吃饱喝足便瘫在椅子上放空,而薛棠则在屋子里随意转了转,看见他的书柜,也是忍不住赞叹,不过怎么看,现在的她也不像是会看这类书的人。
钟鱼呆坐了一会,然后慢悠悠的问道,“大人,钟家的事,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可以告诉我么?”
薛棠手微顿,低垂着眼帘,半晌后,来到钟鱼的身边,蹲了下去,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任谁看到一个死的透透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要好好思考这个真实性的。”
钟鱼瞳孔一缩,他果然知道,那个梦是真的!
“所以你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
薛棠幽幽的说道,
“我虽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钟燕两家联亲,你被迫嫁给燕家长子燕昭文,你宁死不从,在大婚当日上吊自尽,然后被钟家人抬着棺材入了燕家的大门,而后……”
“而后什么?”钟鱼急忙坐起身,有些着急的问道。
“而后,我在荒山上看到了你的棺材,还好心的把斗篷给你披上了,没想到没多久我就在张屠户家见到了你了,我还以为见到鬼了呢!
但是没想到你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还非要死乞白赖的进大理寺当仵作,后面,你都知道了。”
薛棠画风突发,站起身背对着他,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钟鱼知道他有所隐藏,但是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问,只是……
“那个燕家长子,燕昭风他现在人在哪?”
薛棠回头面容古怪的看着她,“他死了。”
“什么!”钟鱼十分惊讶的喊道。
“燕家长子于去年六月死在烟花酒巷,死因人尽皆知,燕家求娶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而你恰好符合,这些,你竟不知?”
看着薛棠的那怀疑的目光,钟鱼低垂着头,不泄露一丝情绪,
“我自从在山上醒来,记忆就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的原因,我想弄清楚我身上的秘密。”
“你说到这,我倒是有一事好奇,我那日在山上见到你,气息全无,俨然就是一个死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你死而复生?”薛棠瞥向她的眼底,眸光锐利,丝毫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钟鱼知道他在试探自己,这个人平时那模样果然是装出来的。
钟鱼故作随意的说道,“我也不知,就好像睡了一觉,就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穿着纸扎的红嫁衣,还吓了一大跳!
初醒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家在哪里,幸亏遇到了阿黄,这才不至于在山上被野狼给吃了。”
话说四分真,看向他探究的目光,钟鱼坦坦荡荡,倒像是真把薛棠給糊弄住了一样。
“总之,你既然活过来了,证明命不该绝,钟家依附于燕家的势力,若是燕家知道你还活着,定会上门来要人,到时候,你可心甘情愿入那燕府守那活寡?”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钟鱼也不慌,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模样跟薛棠有的一拼,
“那也没办法啊,谁叫燕家势力大,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不过,若是此时能出现一个比燕家势力更大,能让他们害怕的存在,那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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