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宸示意属下将他拦下, 属下立马将季明给拉住,并好言相劝。
季明是个读书人, 被劝了一会后终于冷静下来。
柳月琴只在一旁嘤嘤哭着, 说自己实在冤枉。
温宸为免季明与柳氏为难,便以柳氏是疑犯为由将柳氏关押在一间厢房里,季明则被请回了正堂大厅。
接着温宸将任昌盛叫了出来, 问询玉佩之事。
任昌盛接过温宸手中的玉佩, 仔细地看了一会,道:“这玉佩是我送给柳月琴的。”
温宸看着任昌盛腰上的玉佩, 又问:“你这玉佩是一对?”
任昌盛摇头:“不止。”顿了顿, 头低下, 声音也弱了下来, “三年前外祖父送给我一块很大的翡翠原石, 品相绝佳, 我便让玉匠全部给我打成刻有我名字的玉佩,并且都雕刻得一模一样。”
温宸又问:“总共有多少块?”
任昌盛凝眉作思考状:“总共……唉!我不记得了,最少得有二十块以上, 我身上带着一块。”他想了想, “送给了柳月琴一块……还有次在外面逛街, 掉了好几块。”
温宸:“当时你是如何将玉佩送给柳月琴的?”
任昌盛:“我是在给柳月琴写第二封信时, 将玉佩放进了信封内, 交给晴芸的。后来晴芸找到我, 说要将玉佩还我, 我没答应,又塞回给晴芸,让她务必再交给柳月琴。”
蓝莹儿心道, 这任昌盛不光是胆子大到没了边, 脑子也是蠢到没了边,竟然将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送给未婚妻的新嫂,他难道不怕被季家的人看到吗?另外,季香的屋里都没有这枚玉佩,看来他是真喜欢柳月琴了。
温宸问完任昌盛的话,又叫来晴芸核实情况。
晴芸道:“那是任公子第二次让奴送信给二少夫人,二少夫人看了信和玉佩后,便令奴将信给烧了,玉佩让奴送还给任公子。但任公子不肯要,他非得推回给奴,让奴再转交给二少夫人。”
温宸问:“那你转交给二少夫人了吗?”
晴芸道:“转交了,不过二少夫人让奴将玉佩扔了。奴……”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
温宸厉声道:“有话得如实说来。”
晴芸声音压得很低,身子都在哆嗦:“奴未找到时机将这玉佩送还给任公子。”
一旁的蓝莹儿关注着晴芸的表情,一眼便看穿晴芸是藏了私心,她应当是想将这枚玉佩截留,就算没法留在身边,也可拿出去典当。这枚玉佩的成色极好,想来真要在玉器铺里买的话,起码得好几百两吧!那在典当行,少说也能典到个五十两到百来两左右。
接着温宸又与蓝莹儿去了柳月琴的屋里问询,柳月琴的说法与晴芸一致。
事情闹到这个时候,都已过了午时,个个肚腹空空。
好在季府的人悲痛归悲痛,饭还是要吃的,管家令人做了午饭送了过来。
许是管家觉得家中小姐蒙难,不可大鱼大肉伺候,所以饭食做得很素,味道也不尽心。
温宸见蓝莹儿吃得并不欢快,便道:“多吃些吧!今儿事多,有得忙。”
其实蓝莹儿只是想着可怜的季香才有些吃不下去,但今日的确是有诸多事务,一定得多吃些才有力气干活,于是她端着碗扒拉着,也不管好不好吃,将碗中的饭菜都吃了下去。
待吃过后,蓝莹儿对温宸道:“我觉得任昌盛这人看起来就是个浮浪公子,且说话似乎有点藏着掖着,话说得不真实,得查查他有没有与别的女子来往密切才是。”
温宸颔首:“嗯,人被入室杀害的原因,发生得最多的无非是三种,第一种是为钱财而杀,第二种是为积怨而杀,第三种便是为情而杀。季香是深闺女子,死时也不见屋里财物有所损失,便可排除为钱财而杀。为积怨而杀的话,柳月琴是其中一个,至于有没有另外与季香有积怨的人,那还得细查。为情而杀,那就得查任昌盛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了。”
说罢,便让苏起带着阿六去审任昌盛。
这时温宸看向蓝莹儿,想着她刚刚的提醒,心道很多时候她与自己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一刻钟过后,苏起与阿六过来,说任昌盛交代了,他有四位相好。
阿六将一纸名单交给温宸过目,温宸看了一眼,又给阿六,并吩咐:“你去城里仔细查这几个姑娘的底细。”
阿六应下,将名单搁进怀里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时有属下走了过来,与温宸说了下排查的情况,柳氏的屋里并未找到合乎伤口的凶器,其它的地方也没有可疑情况。
还有,刚才好像听到季钢在发火,好像是有府里的家丁告诉了季钢私函的事情。
温宸眉目紧蹙了起来,这时已见季钢迈着大步走进院里来。
蓝莹儿跟着温宸和苏起转身面对着季钢,她看着季钢那盛怒的样子,连头都不敢抬。
“温宸,任昌盛与我弟妹柳氏通奸一事,你为何不告诉本官?”
家丑不可外扬,季钢对温宸说这话时,将声音压得极低。
温宸神情波澜不惊,拱手道:“大人,此事还未查清楚到底是私通还是任昌盛一厢情愿。”
季钢从石桌上的证物箱里拿出人偶和玉佩,他牙根咬得死紧,一双眉拧成了个变了形的川字:“先前本官便听母亲说阿香与新嫂不合,看来柳月琴就是凶手没错了。”这话说出来时,脸上的杀意尽现,他将布偶和玉佩放回箱子,又抬眼看着温宸:“将私函给本官看。”
温宸从怀里掏出私函来递给季钢。
季钢看着里面的内容。
月琴小姐:你我只怨相见恨晚,你所嫁非人,我所娶亦非人。往后在季府,你我再相见,便是嫂丈之别。望你我后会有期,且有情!盛
季钢看着这封私函,已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刚刚一直压制着的怒火似乎在蓄势待发,他咬牙切齿道:“姑嫂不合,再加上他们俩想双宿双飞,便合谋害死阿香。不行,本官现在就得将他们这对狗男女给杀了。”说罢,猛地拔剑欲走进灵堂,想先一剑结果了任昌盛。
温宸连忙伸手拦在季钢的面前。
季钢顿住脚步,一双狠戾的眼睛里燃着熊熊烈焰:“你敢拦本官?”
“大人请冷静,也请三思!”温宸语气一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人的弟妹长得貌美,有人喜欢追求那也属正常。如若大人就此进去将任昌盛给杀了,万一后面查出他并没有与您的弟妹私通,而是他一厢情愿,大人岂不是犯了滥杀无辜的罪,并且如此一来,也会毁了季家的声名。”
季钢听着温宸如此一番话,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他将剑收回到剑鞘里,余怒未消地道:“虽是如此,那布偶和玉佩呢!”
温宸:“这些可疑物件还得详查才能知道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栽赃陷害这种事季钢可做得不少,因此他心中也存了些期待,他可不希望弟弟新娶回来的娘子是位娼妇,如此一来,他季家岂不是成了他人口中的笑柄。
于是道:“得将任昌盛和柳月琴严加看管,他们没杀阿香还好,若是有杀,本官定要将他们抽筯剥皮,凌迟万刀。”
温宸:“已将柳氏禁闭在她的屋内,不许她出屋门。”
季钢狠声道:“关在屋内太便宜她了,将她关到柴房去,案件未查明之前,不准放她出来。”
温宸对此有点无奈,但能暂时保下柳氏的命,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季钢又一眼剐向任昌盛,“这厮竟敢对自己的嫂子不敬,待到案情分明,就算与他无关,本官定也不会轻饶他。”说罢,拂袖气呼呼地走了。
温宸招来一位属下将柳氏关进柴房。
蓝莹儿看了灵堂跪着的任昌盛一眼,低声问道:“这样一个人,指挥使大人为何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他?”
温宸冷着脸不说话。
苏起为她解惑道:“任昌盛的爷爷虽然与我们的指挥使大人是同等官阶,且任昌盛也是整日闲赋在家无所事事,但胜在任昌盛的外祖是京城巨富。对了,你还记得上个案子,李泽成将家里一对唐代三彩双鱼瓶卖了八千两吗?”
蓝莹儿:“记得,卖家是欧阳雄。”
苏起颔首:“嗯!京城有四大巨富,皇商叶家和海商沈家暂不提,就你所接触过的秦家,也就是死于非命的秦世海家,是其中一家,另一家便是任昌盛的外祖父欧阳雄。关键是欧阳雄只有任昌盛母亲欧阳静知一个女儿,你想想,将来欧阳雄百年,谁能继承欧阳家的遗产?”
蓝莹儿:“自然是任昌盛的母亲欧阳静知。”
苏起扬起眉:“那不就对头了,欧阳家的财产将来就是任昌盛母亲的,那自然也就是任昌盛的。”
蓝莹儿:“指挥使大人好谋算,只是结果不遂他愿。”
温宸道:“好了,如今我们就在季府,不该说的话,尽量少说。”
蓝莹儿暗暗朝温宸吐了个舌头,但好歹温宸让苏起将这件事情的脉络向她说清楚了。
温宸令属下又唤来柳月琴的婢女晴芸。
温宸问:“平日里,柳月琴与季香可有矛盾。”
晴芸看了一眼灵堂,这才答道:“二少夫人自来到季府后,便被小姐不喜,这才一个月呢!就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小姐总是趁着二少爷与二少夫人不在一起时,来与二少夫人为难。”
温宸:“你详细说说,具体有过几次为难,每次又是如何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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