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道:“草原大如海,走五天五夜说不定见不到几个人。”你个家庭主妇,居然张口闭口大海草原,见识不短啊!大家一起拿眼睛去看她。
胡氏兀自不觉,“只是景色再好,住久了也闷,所以草原人特别想走出来看世界。”
巴特尔道,“莫非夫人去过草原?”
胡氏捂着嘴笑,“听一过路的老太太说的,她年轻时去草原看望过亲戚。”
罗姥姥你真是阴魂不散,十步一算啊。
巴特尔笑:“夫人难道不想亲自去草原看看无尽的蓝天,无垠的绿草,云彩般的羊群,流动的马群,灿烂的星河,宝石一样的湖泊,朴实好客的牧民。品尝一下烤全羊,奶疙瘩,风牛肉,马奶酒。以您的美丽善良大方,您将成为草原上最美的花朵。”
瓦特?你个老小子来调戏我妈?想什么呢?抽不死你!
胡氏嘻嘻一笑,捂着脸,娇羞道:“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汉人不兴这一套。”
桃叶差点把粥碗摔倒在桌上,金荣筷子尖上一块藕落在地上,连飞强咽下去一口包子,然后躲到门外去剧烈咳嗽,而宫布手里的大饼则被捏成一团。唯有两个当事人脸红红的,一副“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可又偏偏不说出口但是如果你先说我就敢跟上”的默契与心有灵犀。
巴特尔从胸口摸出个黄金锁配黄金链,足有两斤的样子,不容分说塞进胡氏手里,“这是我敖斯尔巴特尔的承诺,若夫人来草原,我必以女王之礼招待你。”
胡氏如饮醇醪,醺醺然飘飘然悠悠然,立不住脚,坐倒在桌边,捧着一堆黄金,满脸仙气地傻笑,“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弥勒降世,诚心正意.......”。唱得真好听,是她的原创吗?
金荣作为现代人士,对丧偶改嫁并无抵触,甚至很高兴胡氏能看上个谁。不过这只看不出年龄的大胡子王子......口味好重。
巴特尔道:“夫人想必也有身边之物,不如送与我留个念想。”这是公然**了吗?
连飞饱经妓院熏陶,桃叶自己刚刚才张开了腿,哪有什么立场来指责胡氏?都拿眼睛去看金荣。
特别奇怪,金荣像看好戏一般嬉皮笑脸,哪有老羞成怒的样子?.......亲儿子都不管?!
震惊!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毛没长齐的男仆不太懂,一身污糟点的女仆.....终于松了口气。都是饮食男女,谁也别笑话谁。
胡氏从腰里摸出个小荷包,上面绣了一只贱笑着的招财猫。那猫眼睛被金荣的神奇砚台加工过,如同能活过来抓老鼠一般。胡氏暗暗地捏了捏空空如也的荷包,递给巴特尔。
巴特尔双手接了,仔仔细细的抚平皱纹,惊叹了一声“这猫是活的吗?”不等人回答,郑而重之揣入怀中。
这操作.......简直视余人如无物。金荣道:“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众人脸红红的,乱糟糟地没话找话。胡氏端起小碗假装用勺舀着喝了点粥,便扭扭捏捏地后面去了。
金荣打断蒙古人即将张开的嘴巴,道:“几位吃好喝好,等会儿到客房休息休息?奔波了好远。”
巴特尔伸长脖子还待要说什么,宫布起立道:“正是正是,请主人头前带路,我等小憩片刻。”
金荣道,“不急不急,想必巴特尔大哥还没吃饱。”众人看着巴特尔面前堆积如山的几乎没怎么动的食物,一笑。巴特尔面红耳赤,埋头苦嚼。
等大家都放下碗筷,桃叶当即领着三位客人离开。
金荣招手把连飞唤至耳边,“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小心别被发现了,里面有高手。”
连飞大喜,终于有点坏事可以做做了,当即点头,拿起三个包子去了后院。不多时,客房中鼾声大作,满前院皆闻。
连飞已经生吞活剥了包子,提了个大扫把,抹布,木桶,来来回回前面后面上面下面正面侧面,把每个房间收拾得片尘不染。
不多时鼾声渐弱,连飞也消失在客房附近。
宫布先开口:#@%*~#♞nnmлeщьы.........
巴特尔:ㄓ发ㄐㄇㄍㄖㄈㄜㄕㄘㄅㄌㄠㄞㄡㄇㄚㄏㄢㄤ.........
连飞败退。
稍稍休息半个多时辰,三个客人告辞。金荣依依惜别,直送到路口,扬手道别。
巴特尔一边往后院看,一边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实在说不过去了,胡氏依然没有露面,才上马离去。
宫布领先纵马飞驰,直奔逍遥观,沉默许久,忽然道:“金荣没有说欢迎再来,回蒙古前再聚,定要喝个痛快之类。”
巴特尔笑道:“所以说.......”
宫布道:“他也没说滚蛋,离我妈远点。”
巴特尔笑。
宫布道:“你是真的看上那个女人了?她是大汗的母亲啊。”
巴特尔道:“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年龄又不大,温柔大方,能言善道,眼睛能勾魂摄魄的,真是中原秀色啊,草原上哪有?”
宫布道:“她似乎也不讨厌你。”
巴特尔道:“老子有钱有人有势,低声下气的宠她,凭什么看不上老子?一入草原,她就是女王,哪个女人没有女王梦?如果她生下我的儿子,金荣又死在草原上,又无所出的话.......”
二人同侍卫纵声大笑。
宫布道:“金荣怕我们回头又去找他谈草原的事,他心虚。如果我们从他母亲入手,说服他去草原当大汗,成功机会可能会大些。”
巴特尔:“你判断这个金荣是真货还是冒牌货?会不会是赵国弄来对付我们的卧底?”
宫布笑,“只要证明材料完备,真假孛儿只斤又有什么关系?能用就行。”
巴特尔冷笑,“万一他是个不易把握的厉害角色呢?”
宫布大笑,“草原上的规矩,嘿嘿,他懂多少?有人会听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拉拢吗?连驴都不会骑的书生,刀都拿不动,杀鸡都杀不像,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如果怕他传消息给赵国,嘿嘿,不让他接触要紧的东西,控制住他身边人,杀掉莫名其妙接近他的人,多简单?”
巴特尔道:“走,去探探可敦的口风。金荣的身份赵国上下应该都知道了,毕竟我们闹腾了这么久。可敦怎么个章程,还要问个明白。或者索性把她绑到草原上算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读成傻子的女人而已。皇帝还是他的侄儿,换我是皇帝,还供着这嫁了三次都没嫁掉的大神干啥?赶紧打发了。”
宫布道:“吾馋可敦久矣。”
三人低笑。
日落前赶到了逍遥观,离着两里路就被拦下,说公主生病,不见外人。
宫布介绍巴特尔给卫侍,无论如何说不通,气得三人大骂,只好宿于野外。刚点了野火,立刻又被逍遥观的人灭了,说天干物燥,烛火不得出屋。宫布求热水热菜饭,卫侍不多时送来一缸热水,一筐干饼配咸菜毛豆干。蒙古人哪见过水煮毛豆荚,再晒干而成的乡下人的下酒零嘴?三个人用粗大的手指一粒粒剥出干瘪到可算若有若无之毛豆干,怒气上涌----虽然味道是极鲜美的,但大老爷们儿拈着指尖半天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画面实在是太美。
三人草草吃毕,闷头倒地,反正随身都携有羊皮,幕天席地而卧,那是家常便饭了。只是赵国如此羞辱捉弄蒙古使臣,还是少见,以前更多的是蒙古使臣花样翻新地难为赵国朝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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