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丞相嫡女19

她双眼紧紧盯着她娘,想要求个回答让自己死心。

“是。”王二夫人沉痛点头,“是他身边那个叫业茗的侍从做的,说是曾经冲撞过你被你处罚,怀恨在心,这才买通了当日船上一个婢子推你下水。”

“娘,五哥呢?”宜宁作势就要起床,她要去问问五哥,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你找他做什么?你当他做哥哥,他可不拿你当妹妹!”现在只要一听到王容之,王二夫人就一肚子火没地发,“以后你离他远点,最好再也不来往!”

王宜宁后知后觉,“业茗?”她想起来了,那日在花园放风筝,业茗端着盘栗子糕撞过来,她新做的裙子被弄脏一时气不过罚了他在地上跪半个时辰。

只是如此一来,王宜宁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嫁给六皇子平息流言,要么干脆出家。

王宜宁呆呆的躺在床上,从前鲜活的女子如今死气沉沉,落水后本就没养好的身子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休得胡说!”王二夫人呵斥,“娘不会让你去做姑子的,大不了……大不了就嫁给那六皇子也罢,终究也是个去处。”

王宜宁也不是个蠢人,从小被王氏培养长大,只消前后联系一番,便清楚了其中的算计。

王二夫人心疼的揪起来,捂着心口恨死了那个将事情传出去的人。

“娘,大不了我出家做个姑子,也好过外面人这么指指点点。”王宜宁闭眼,两行清泪流下。

王宜宁脸色煞白,回房间后找了根布条就要上吊,幸好丫鬟发现的早,及时阻止了这场惨剧。

五哥实在是太会伪装了,将她这个妹妹一并骗了进去,若不是流言传到外面,她至今还要被蒙在鼓里。

最常见的便是联姻。

例如丞相夫妇、当朝皇帝与已逝的卢皇后、范氏与郑氏,如今崔氏的主母、崔清兰的大嫂,乃是谢氏嫡女……

难道就因为那半个小时的罚跪,他记恨在心买通人加害于她?

“业茗咬死了是他怨恨你处罚他,娘已经将他腿打断,发买到人伢子处卖到西北去了。”王二夫人怎不知,业茗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只是王容之到底是大哥的嫡子,又将那业茗拿捏的死死的,她最终也不能将王容之如何。

春时京城一连几月的天气都风和日丽,锦梨掀开车帘,还能看到大街上两旁卖货的摊子,听到摊主们叫卖的吆喝声。

一张脸大的芝麻饼一文钱两张,来往的百姓身着罗衣满脸喜悦,可见这时候的百姓富足。

楚国皇室与世家共治天下,皇室正统,但世家把持着大多数资源,两方之间利益牵扯巨大。

再比如当朝皇帝母家柳氏,但实际却由先帝时淑妃刘氏抚养,也因此皇帝多有亲近刘氏,后来又迎同样出身刘氏的淑妃侄女丽贵妃入宫封妃。

不止世家与皇室,西南土司、苗疆小国等也与楚国多有联姻。

譬如苏氏曾有一女子嫁到西南做了土司夫人。后来土司过世,这位夫人趁机掌控势力自己上位做了下一任土司。

算起来,这位嫁到土司的长辈还是锦梨丞相父亲的七老姑。

诸如此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碧云湖岸的酒楼名碧云酒楼,临湖而建,中有三分之二都在水面上。若是泛舟湖上,还可以直接将船泊到酒楼临湖的一侧,从背处上楼。

与范秋芷和柳芸约在二层的包厢见面,下了轿子,绿婵拿捏出自己向夫人的大丫鬟学来的气派,昂首挺胸跟在锦梨身后。

绿婵在前台报上名号,立马就有伙计上前引路。

甫一进门,柳芸咋呼的声音就响起来:“你可算是来了!”

柳芸起身亲热地拉着锦梨坐下。

包厢里还有其它许多贵女,锦梨不曾认识,柳芸和范秋芷一一为她介绍。

锦梨笑道:“见过各位妹妹!”

一到了女孩子多的地方,柳芸就像鱼儿游进了海里,一会儿跟那个姐姐说话,一会儿跑到那位妹妹身边,跟谁都能说得上话。

范秋芷就比较安静了,她最近在相看人家,之后能像这般出来的日子就不多了。

不过锦梨听母亲说,范二夫人想让秋芷和大哥见一见,看母亲的意思,似乎非常中意范秋芷。

锦梨觉得也不错,范秋芷大方有礼,跟她一起相处非常舒服,两人很是投缘。

“锦梨,你且与我说说你大哥的为人。”两人来到窗边,范秋芷羽扇遮脸,似乎有些害羞。

锦梨失笑摇头,而后挑着能说的如实说了一番,“大哥好读书文采过人,与姐姐的堂哥同拜入姐姐祖父门下,为人正直和善,无不良习气。”

范秋芷家中就有一位长辈一位堂哥十分了解苏锦沐的为人,范二夫人和苏锦沐的母亲崔清兰交好,自然清楚苏锦沐的性子。

如今叫范秋芷过来向锦梨打探苏锦沐的为人,无非就是想看看锦梨的态度。

见锦梨待她如常,但话语间不远不近,显然是非常属意自己,但同时也不落人口实。

范秋芷羞涩一笑,待风将脸上的热度吹散,这才转移话题,“听闻今日王家小姐也会来诗会,我与她熟识,这才过了半月,竟不知到了这种地步。”

范秋芷感叹,她用羽扇遮住脸颊,小声与锦梨道:“那日我去府上探望宜宁,言语间满是绝望,我生怕她想不开,所幸她要参加这次诗会,可以散散心。”

“姐姐可知,这京中的流言究竟是谁传出去的?”锦梨好奇问道。

绿婵这几日将打探消息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十分专注于向母亲身旁的大丫鬟取经学习,导致她也无处探得这些隐秘的消息。

范秋芷是不爱弄这些八卦的,不过她有一个热衷于八卦的母亲,所以对其中隐情也知道了个十之**。

“据说,是宜宁三堂哥夫人家去府上做客的表妹。”范秋芷道。

锦梨:“???”她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什么?”

范秋芷接着道:“那表妹当日见过六皇子之后,为六皇子姿容所倾仰慕六皇子,唯恐宜宁与六皇子结亲,所以将事情捅了出去。”

“那……确定是真的吗?”锦梨问,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是六皇子和王容之的后手。

范秋芷摇头,“只是听人说的。”

说话间,另一间厢房的刘小姐,也是此次宴会的主办者之一就过来请人上船。

锦梨和范秋芷同行。

“那位就是刘小姐?”锦梨问,“可是六皇子母家的刘小姐?”

范秋芷微微点头,“正是。”

众人刚出酒楼,迎面就驶来一辆马车,看上面的徽记,正是王家的轿子。

“应是宜宁到了。”范秋芷快走两步迎上去。

王宜宁近来先是落水,再是遭受流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最上乘的胭脂都掩盖不了她憔悴的气色。

“秋芷,还有这位妹妹好。”宜宁虚弱一笑。

“快,别站着了,先进去坐坐。”范秋芷引着王宜宁进去酒楼,派人跟柳芸说待会儿再登船。

锦梨肯定也要跟上,不跟上怎么搞渣男。

此时包厢里只剩下三人及三人的丫鬟,派了人在门外守着,以免有人冲撞。

“可是好些了?”范秋芷一脸担忧,“怎么瘦成这样了?前几日见你,脸还有些圆润,如今只剩皮包骨了。”

王宜宁闻言眼泪差点出来,她这些日子整天以泪洗面。

若说先前还会因为六皇子下水救她而感激,甚至听了她五哥的话同意了两人的婚事,那么这些日子感激全部化为怨恨。

为了逼长辈同意她嫁给他,竟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

王宜宁头一次觉得,男子简直太恶心了!

她五哥恶心,那位道貌岸然的六皇子也恶心!

“我也就如此了,再过不久应当就到了我出嫁的日子,到时候你也别过来送我,就当我死了吧!”王宜宁咬着嘴唇,死死撑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范秋芷拍了拍王宜宁的手,“可别这样说,大不了出家做姑子,换个身份去你太原老家好好过着。”

王宜宁摇头,“不可能的,那些人摆明了不会放过我,除非我爹娘不认我将我从族谱上划去,否则谁知道去出家又是个什么后果?”

锦梨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以那几人的丧心病狂,若是王家还不答应,怕是下一步就要真的算计王宜宁的清白了。

正好今日就是那刘家小姐办的诗会,要是来一场被所有人撞破的丑事,只怕王家不同意也要同意了。

“王姐姐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锦梨美目潋滟,歪头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就像蛊惑人心的妖女一般。

王宜宁一瞬间看愣了,回神之后抓住锦梨的衣袖,“你有办法?”

范秋芷欲言又止,她心里是不希望锦梨掺和进来的,毕竟前不久她才刚经历退婚一事。

而这件事跟先前还不同,涉及到王家和六皇子,内里更是有关皇室夺权的斗争,一个不小心可能连苏家都要扯进去。

王二夫人听到外面的传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撅过去。

转眼间就是游湖诗会当天。

一早锦梨就穿戴好坐上轿子朝城东的碧云湖去,范家姐姐和尚书府的柳芸也是要去的,三人约好在岸边的酒楼见面。

王宜宁嗓子发紧,“娘,落水之事,真的是五哥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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