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这个称谓好像是顺了这老妪的心,她如同会变脸一样瞬间换掉了方才那副气急败坏的神色,反而面带笑容的拉着归晨在桌边坐下,并热情的倒了杯水放在归晨面前。
归晨心中感叹着这老妪的喜怒无常,看着面前的茶杯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到底该喝还是不该喝。最终她还是决定谨言慎行,没有去碰面前的茶杯,而是看向老妪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两人之间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老妪也终于严肃了神色开始了正题:“你这个丫头倒是心思细腻,只从只言片语中就猜到了你精气不能再生的原因,不过你既然肯留下来,就说明你心中另有疑惑,是关于那把刺伤你的兵刃对不对?”
归晨微微点了点头道:“不瞒前辈您说,当刀刺入我后腰的那刻,我确切的感受到精气从伤口流出,等到伤口复原后我体内的精气就不能再生了,所以我便猜测过可能是那把刀造成的。但刺伤我的那把刀我之前见过,不仅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更是钝的连寻常草木纸张都割不破,所以我便以为是伤我的人在刀上加持了什么咒术。”
那老妪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毕竟如今知道摩罗一族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本以为摩罗一族早已灭族,却不想今日又被勾起了往事,关于摩罗一族的旧事我从不会向外人提及……”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归晨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远处微微有些出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之后才用飘渺的嗓音讲述起一段归晨不曾听说过的往事。
“其实我也不曾真正见过摩罗一族,因为他们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被赶出了十二州,赶走他们的正是轩辕世家。”
听到轩辕世家的名号不禁让归晨面色微动,在她心目中轩辕世家乃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一个不吝啬将秘技传授外人的世家宗族。
通用秘术不知造福了多少人,尽管也助长了许多罪恶,但归晨相信轩辕世家将秘术传授给外人的初衷应该是好的,而且她自己也修习了通用秘术,所以说不出轩辕世家半点不是。
然而这样一个家族却最终走向了覆灭,原因是他们太过偏执霸道,想以一家之力统治十二州,让其他世家宗族俯首称臣。
老妪清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荡着:“如今的秘术经过整合共分为咒术、武术、幻术、玄术、医术、方术六门,但在几百年前秘术的门类却远不止于此,摩罗一族便是以一种名为符术的术法见长。”
符术?这是继摩罗一族之后又一个让归晨感到十分陌生的词汇。自从她接触秘术以来,无论是父亲的教导还是在学院的修习,十二州的历史都是必须要了解的,但她却十分肯定自己从未听说过符术这种术法,很难想象这种术法也曾经出现在十二州的土地上。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看了那老妪一眼,心中有些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如果擅长符术的摩罗一族早在两百多年前便已经被轩辕世家驱逐出了十二州,那么这个老妪为何会了解的如此清楚?难道年长几十岁真的能多知道这么多事?
似乎是看出了归晨脸上怀疑的神色,那老妪再次板起了脸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在十二州境内只有我能告诉你这件事,除非你去公府翻阅机密史料,不过看你现在这副穷酸模样应该是没有机会的!”
归晨悄悄撇了撇嘴,这老妪变脸可真够快的,之前还说一眼就看出她是个世家小姐,怎么没一会儿功夫就又改口说她穷酸。
算了,不用和她计较!归晨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个谦逊的态度说道:“前辈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您所说的这些十二州旧事我从未听说过,所以感到惊讶,您继续说。”
老妪这才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应该修习过咒术,知道咒术乃是以咒语作为媒介,将从流动精气中汲取的力量转化为术法,它的攻击力也是所有秘术门类中最强的。然而即使是攻击力最强的咒术也不能满足摩罗一族的野心,他们觉得人体所能承受的精气有限,那么能施展出的能力便也有了局限,于是他们潜心研习一种不会有上限的术法,因此符术就诞生了。”
若说身体的局限,归晨确实深有体会,因为她年幼之时便曾经因为体内精气过盛而吐出一屋子红色的气泽。
对于寻常修习者来说,也许增加体内的精气乃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然而公仪世家就有能快速获得精气的咒术,安阳世家也有,归晨相信许多世家宗族应该都有这样的咒术,只是寻常的修习者并不知道罢了。
所以秘术修为的局限其实并不在于体内精气的多少,而是在于人体能存放多少精气,从这个角度来看每个人的条件都是公平的,毕竟人嘛,就是再高再壮总也不可能超过九尺,再瘦小也不能像蝼蚁一般,但若是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局限,又能用什么办法呢?
面前的老妪继续说着:“摩罗一族想要摒弃精气,寻找人体内其他可以激发的潜能,他们发现经脉乃是人体内气血运行的通路,斩断经脉,则精气不能再生,但经脉结成回路便可以直接产生力量催动术法,如此一来人的潜能就没有了上限。只是割断经脉重塑十分困难,不仅成功的几率很低,更要忍受莫大的痛苦,能熬过这一遭的修习者不过十之一二,所以摩罗一族捉了大量活人来做研究,其中更是包含幼童,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归晨突然皱起了眉头,斩断经脉结成回路,她之前似乎见过这样的画面。她不断深挖着自己的记忆,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金环。
老妪的声音还在继续:“力量催动术法大多需要媒介,咒术需要咒语,符术则需要符文。最早修习符术的人都是随身携带纸质的符文,但随着符术的增多,需要的符文也越多,不仅携带起来不方便,更容易损坏丢失,于是……”
说到这里她顿了片刻,像是忍受着极大的不适才继续方才的那句话:“于是摩罗一族便强迫修习符术之人将符文烙在皮肤上,所以那些修习之人修习的符术越多,身上的烙痕也就越多,到最后浑身上下甚至没有一块好地儿,更是烙痕之上在覆盖烙痕,有的甚至连脸上都是遍布疤痕……”
老妪话未说完,归晨突然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她想起来了,她确实曾经见过如描述中这般的场景,在去兖宿途中遇到的那个名叫钟铭的少年,他体内没有精气,十二条经脉结成一个金环,并且身上满是疤痕,而他当时便提到过摩罗一族……
难道这钟铭自被赶出公仪世家后便投奔了摩罗一族修习了符术?可是那老妪不是说摩罗一族早在两百多年前就被赶出十二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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