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承紧紧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怒火,用压抑已久的声音问道:“既然你是记恨于我,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归晨她是无辜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奉我的命令修习秘术,更从不曾生过与你争抢的心思。”
“冲着你来?”破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一脸惊讶的答道:“我不是已经用最狠的方式报复过你了吗,你忘了吗?我毁了你最爱的女儿,你悉心栽培的女儿。”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狠,双手也紧握成拳:“我恨你!每日每夜恨意不减分毫!为了报复你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原本我还在公仪归晨奄奄一息的时候想着要不要直接杀了她,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让她就这么死了,我要让她尝尽煎熬,受尽羞辱!”
“现在想来没杀她真是正确的决定,杀她何必要我亲自动手,她违背家规,只有被逐出家门这一个下场,一个世家宗族的弃徒不可能再在郡府任职,而她一个生过孩子的残花败柳嫁人更不可能,你说她该如何谋生呢?她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有多大的本事你心里最清楚,我真是想亲眼看看若有一天她做出危害公器大义的事情,你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大笑,可笑声却冰冷刺耳,不带一丝感情:“一想到你可能会被逼着杀掉自己最爱的女儿,我就觉得兴奋不已,你满手鲜血懊恼后悔的模样我做梦都想看到。对了,你知不知道公仪归晨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说了什么?她问我为什么,反反复复一直在问为什么,不如你来回答她啊,她受得这一切全是因为你!所以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你最爱的女儿!”
“畜生!”公仪承终于忍不住出了手,他掌心升起一团红光,用了十足的力量一掌打在破云的胸口,直将破云打的口吐鲜血后退几步跪倒在地。他犹不解恨,飞起一脚踹向破云胸口。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破云无力的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带出不少血沫,但他嘴角却还是噙着那抹挑衅似的笑容,而且自始至终都不曾还手。
这抹笑容封住了公仪承最后的理智,他再次用尽全力踢向破云的腹部,力道之大使破云在地面上滑行了两三尺。公仪承箭步上前,拎起破云的衣领将他拖了起来挥手又是两拳,然后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厉声骂道:“那是你妹妹!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污她清白有违天理伦常,你不怕遭天谴吗?”
破云被打的有些意识模糊,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晃了晃头恢复了些清明。
“天谴?让它来啊!我倒要看看上天究竟要如何谴责我!”
他用了全力喊出这句话,声音却因被捏住脖子听起来疲软无力,他冷冷一笑挣扎着说道:“或者你要是等不及了也可以代替上天来惩罚我,杀了我来给你女儿报仇!”
原本已经气极的公仪承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沉默了,握着破云脖颈的那只手也不由得松了些力道,双目之中尽是怆然之色,一时间也不知该拿儿子如何是好。
可破云却不依不饶的的一把捏住公仪承的手腕,讽刺道:“怎么?下不了手?该不会是舍不得吧!让我想想……”
突然他双目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神情激动的说道:“哦!我猜你不敢杀我,公仪归晨肚子里怀的不知是男是女,我若死了,你担心公仪氏族的血脉就此断绝……”
“呵呵……”破云阴冷的笑声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看来上天待我还是公平的,就算我违背了天理伦常,也还是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公仪承的双手已经不住的颤抖起来,面容也因强忍着怒气而涨的通红,他松开掐住破云脖子的手在他胸前猛地一推:“滚!滚回你的院子!若再让我知道你去招惹归晨,我就废了你!”
破云毫不在意的拭去了下颌上的血迹,满不在乎的答道:“我猜你不会!”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谁料他刚打开书房的门,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哥舒瑶。
哥舒瑶是在去看望归晨的时候见到一地的狼藉,然后才得知是破云来过了,她还未来得及询问兄妹二人为何发生争执,便听说破云被怒气冲冲的公仪承带走了,她心中觉得不妙,这才匆匆赶来,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破云满身血迹神情萎靡,哥舒瑶终于抑制不住的对着公仪承哭喊出声:“先是归晨,再是破云,两个孩子都被你伤成这样,难道你疯了不成!”
破云先是错愕的看了母亲一眼,而后清咳了两声说道:“母亲恕罪,孩儿有伤在身,今日就先回去了,等到伤好一些再去给母亲请安。”说罢还不等哥舒瑶回话,他便大步走出书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哥舒瑶见到破云步伐平稳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但一想到那日归晨被打伤的情景,加上方才破云身上的血迹,她便顿时来了脾气,快步冲上前来对着公仪承指责道:“你这又是哪里来的怒气,归晨出了事,你不去找那害了她的畜生算账,冲着儿女发什么脾气?”
公仪承此刻怒火还未平息,懒得争辩,于是便把头偏向一边不予回答,谁知他这样的反应彻底激怒了哥舒瑶。
只见哥舒瑶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音,她沉思了良久缓缓看向公仪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归晨……肚子里的孩子……是破云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公仪承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更是十分看重归晨,没有道理眼见着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羞辱却毫无作为。更有甚者他不顾归晨的哀求,宁愿将她锁在房间里也要逼着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事实在说不通。再加上归晨与破云起了冲突,破云又被狠狠的教训……
种种迹象都只昭示着一个结果……
公仪承疲惫的阖上了双眼,用无奈的声音说道:“我早就说过,这孩子是公仪氏族的血脉。”
一记惊雷在哥舒瑶头顶炸响,让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她怔在原地,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出在她的儿女身上?
突然间她回过神来,发疯一样朝着门外跑去,却被公仪承揪住手腕拽了回来。
“你做什么?”
“你放开我!我要问问破云,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去问又能有什么用?”公仪承大声喝道,“那畜生心胸狭隘,做下如此丑事还不知悔改,你这样去质问他只会将事情闹大让归晨今后没脸做人!”
哥舒瑶一时间心乱如麻,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她扯着公仪承的衣袖,用哭腔说道:“不能让归晨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公仪承厉声打断:“我说了这个孩子必须生!就找我之前的安排,孩子生下来之后由破云和觅桦抚养,对外就说是他们夫妻的孩子!”
然而当他看到妻子仓惶的面容时终于还是软了心肠,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态后方才改用较为平缓的语气解释道,“公仪氏族每世都只有一子一女,这不是偶然,而是天命,归晨怀的若是男孩儿……打掉了……公仪氏族便有可能就此断了血脉……”
他看向妻子,眼中带着悲痛与深深的无奈:“我不能让公仪氏族断送在我的手里,不能拿公仪世家的未来去赌,更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
这个半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中年说到这里竟忍不住哽咽起来,微红的眼眶中也泛着泪花,像是极力忍着,才没让眼泪滑落下来。
哥舒瑶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犹豫半天才终于开口问道:“可我们的归晨该怎么办?”
公仪承沉吟片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你清点一下家中的财产,分出一半来做为归晨的嫁妆。”
“嫁妆?”哥舒瑶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见公仪承又道:“待到归晨生产后你抽个时间去薄溪世家提亲,商议归晨与成阳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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