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已经不似最初那样盛气凌人,他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但还是开口辩解道:“你一定是误会了,父亲肯定是伤心过度才说了胡话,他一定不是有心这样说的。”
成阳又是两声冷笑,强行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不相信只是因为他不曾这样对待过你!”
宁琛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父亲对你不好,你恨他我不怪你,但薄溪世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我求父亲给你道歉,或者我替他给你道歉磕头,磕多少都可以,我求父亲将姨娘接回家中,日后一定好好善待她,只要你向公府来的秘术师说明薄溪世家是被诬陷的,薄溪世家没有做过盗取秘术典籍的事情。”
说着他便真的跪在成阳面前,作势就要磕头,然而成阳却毫不为所动,用冰冷的声音说道:“谁说薄溪世家是被诬陷的?若真是被诬陷,我从哪里找来证据?圣公又怎么可能派这么多为浩瀚来弋阳调查此事?”
成阳的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响在宁琛的耳边,只见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良久之后,他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你胡说,薄溪世家不可能做出盗取秘术典籍的事情,而且当年成阳世家覆灭之时,阖系秘术都还没有完善……”
不等他将话说完,成阳便一脸鄙夷地说道:“我承认我在向公府举报之时没有说实话,不过是盗还是骗又有什么区别呢?薄溪凯因为我母亲是成阳世家的传人,便不顾家中已有妻子,恬不知耻的千方百计接近她欺骗她,而等到他学会了成阳世家的秘术之后便将我母亲弃如敝履,你们薄溪世家的人仗着成阳世家的家传秘术在外面耀武扬威好不风光,而我和我母亲却只能住在这个小破屋里以泪洗面,你说薄溪凯他不该死吗?”
说着他慢慢蹲在宁琛的面前,用两只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道:“对,盗和骗还是有区别的,毕竟偷盗秘术典籍乃是犯了大罪,会受到处置,骗却不会,薄溪凯应该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不过你放心,你们薄溪世家该受得责罚不会少,因为那些公府的秘术师会查出另一个真相,那就是成阳世家被小人陷害的真相。”
宁琛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的摇着头说道:“不,不可能,你胡说的,父亲不会这么做,薄溪世家不会这么做……”
一直在旁边默默流泪的念馨也因为成阳的话惊的呆住,她突然跑到成阳旁边,揪住他的衣服质问道:“宁珂,你偷看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你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能!”
她所谓的东西便是一份证据,一份能够证明成阳世家叛乱是被人诬陷的证据。
六十年前,身为成阳世家门徒的薄韫与自己族中之人设下毒计,向公府举报说自己听到师尊成阳家主说想要模仿当年的轩辕世家,由成阳世家的人世代承袭圣公之位,圣公听闻这个消息自是惶恐不安,但毕竟没有证据,仅凭片面之词不能大动干戈的调查,于是便私下派遣薄韫搜寻证据。
既是陷害怎么可能会有证据,于是薄韫便和自己的族人一起伪造证据,他们先是伪造一些书信,因为薄韫乃是成阳世家的门徒,所以轻而易举就能偷到成阳家主的印鉴,接着他们又暗中杀害了几名秘术师,将其都伪造成成阳世家的人所为。
圣公本身就心存顾忌,得到这样的证据后不经查证当即便暗中下令剿灭,而接受这项命令的自然就是薄氏家族的人,他们利用薄韫在成阳世家出入之便,在饮食之中下了药,可怜成阳世家上下两百余口,就这样在一夜之间被歼灭。
成阳世家被灭之后,圣公才将其叛乱的罪行公诸于众,并拿出了那些伪造的证据,当时也有和成阳世家交好的世家宗族有所怀疑,但成阳世家已经不复存在,再去洗雪罪名又有何意义,于是这事便就这样了结了。而成功剿灭这场叛乱的薄韫因为功勋卓著,所以被赐了复姓,一跃成为了一个世家宗族的家主。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是罪恶,就必然会留下证据,成阳世家的幸存者在当晚的屠杀中捡到了一块绢帛,乃是伪造的成阳世家要发动叛乱的传书,只是伪造之人应该也是发现了上面有些地方与事实不符,所以便没有继续写下去,但却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掉,好巧不巧,上面有一个清楚的血印,乃是半块临渊玉牌的印记,能够清楚的认清从中一分为二的临渊二字,更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玉牌的主人——薄韫。
成阳世家的幸存者虽然拿着这证据,但苦于当时追杀逃生的成阳世家传人的风声太紧,他们不敢露面,而且其实他们深知虽然叛乱是被人陷害,但其实根源乃是圣公的忌惮,所以便一直收着这份证据,想等到风头过了再为自己的家族洗雪冤屈。
成阳念馨身为成阳世家的后人,自从父母逝世后便一直收着这份证据,小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在母亲逝后和父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虽然不是秘术师,却也修习秘术,并且从小就教导她修习秘术,直到父亲逝世之时,突然交给她一些秘术典籍和一块绢帛,并且将她是成阳世家后人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她。
那时的念馨还小,乍一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手足无错,再加上父亲离世后她便孤苦无依,根本没有一点主意,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对她无微不至,让孤单无助的她重新获得了被人保护的温暖,她不可避免的沦陷于这份温存中,却不知那人正是当年构陷她家族的薄氏家族的后人——薄溪凯。
薄溪凯并不是家中长子,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所以他自打懂事起便知道自己不但无缘家主之位,将来一旦父亲离世新家主继位,他连世家子弟的名头都保不住,只能姓回薄姓,他不甘心,所以日日都在思考如何能让父亲将家主之位传给自己。
当年薄韫自知自己远没有得到成阳家主的真传,便在剿灭成阳世家之时想要偷取其家传秘术典籍,但他却并不知道秘术典籍藏在何处,找了许久都不见,最后只得作罢,所以最初由他所创的阖系秘术不过是他根据从成阳世家所学加上一点自己所创的招式结合起来的,根本不值一提,所以那时的薄溪世家只是徒有虚名,而薄溪凯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他多方打听成阳世家后人的消息,最终找到了成阳念馨,不顾家中已有妻子,对其嘘寒问暖,念馨本就涉事不深,哪里经得住他这一番撩拨,只当他是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所以便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
薄溪凯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要替成阳世家讨回公道,然而却又故意在念馨面前感慨自己秘术修为太低,无力抵抗薄溪世家。单纯的念馨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于是便将她父亲交给她的秘术倾囊相授,然而薄溪凯却在学会了成阳世家的家传秘术后一去不返。
可怜的念馨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家族平反时遇到了什么危险,于是便去寻他,却在多翻打探之后得知原来一直说要帮她讨回公道的人就是薄溪世家的传人薄溪凯。
念馨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蒙骗,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那时的她还不满二十岁,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想要将孩子打掉却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独自将孩子生了下来。
那份证据念馨不是没有想过拿着它去举报薄溪世家,可她却可怜自己的儿子,担心若是一旦破溪世家倒台,自己的儿子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闭口不言,完全不提成阳世家的冤屈都是为了儿子成阳,然而如今成阳却要将这份证据交给公府的秘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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