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归晨还在睡梦中,便被廖墨奇的尖叫惊醒,她顾不得许多,穿上衣服就跑到了隔壁房间,只见廖墨奇一脸惊恐的坐在床上。
原来此时在廖墨奇的枕头旁边,散落着许多鳞片,而这些鳞片正是她脸上掉落下来的,归晨仔细去看廖墨奇的脸,她的脸上此时呈现出如同被烈火烧伤后的疤痕一样凹凸不平的痕迹,蓝绿色的皮肤中夹杂着粉红色的嫩肉,中间还泛着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怖。
归晨之前从未在卷宗中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便打算去唤楚庄浩瀚来检查一下,好在此时楚庄浩瀚也已闻声赶来,仔细检查了廖墨奇脸上皮肤后对着归晨说道:“我先出去,你看看她身上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
待到楚庄浩瀚离开后,归晨不敢耽搁,当下便帮廖墨奇宽了衣,只见她身上之前发生异变的皮肤也都是这样的情况,鳞片脱落,且翻卷出了粉色的嫩肉。
归晨连忙为廖墨奇穿好衣服,跑出房间对着楚庄浩瀚忐忑的问道:“她全身都是这样,鳞片脱落到底是她的病情有所好转还是病情恶化了?”
楚庄浩瀚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得而知,毕竟我们连引发病症的原因都不能确定,只能观察几日才能得出结论。
于是归晨就战战兢兢的又等了几日,而没过几日,廖墨奇的病症竟开始慢慢好转了,不仅身上已经没有了鳞片,而且蓝绿色的皮肤也开始慢慢消退,配合着楚庄浩瀚调配的药膏,原先凹凸不平的疤痕已然开始愈合,变回了光滑的模样。
看来这病症是找到治疗的方法了,归晨心里高兴,便想等着廖墨奇身体好一些后便回汝南去,奈何她现在精气尽失,身体虚弱,所以归晨也不得不再多等几日。
解决了怪病,归晨虽然放下了一桩心事,却又不得不想起另一件。也不知道汝南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澹台郡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设下圈套来捉她肯定是因为知道了她在调查汝南的天灾,现在她跑的不知所踪,澹台郡伯肯定不会放弃,还会继续叫人到处搜捕她。
细算下日子,归晨带着廖墨奇来及安求医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她躲在楚庄浩瀚家中,暂时还算安全,就是不知道檀渊他们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受到她的牵连,还有澹台景吾和廖婴奇,会不会扛不住澹台郡伯的威压,将她来及安的事情说出来。
想到这里,归晨越来越觉得应该尽快返回汝南,反正现在她手中握有筹码,完全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如果再拖下去,只怕檀渊他们的处境就不妙了。
可归晨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楚庄浩瀚,他就板起了脸,一脸怒容的训斥道:“你当这是普通的小病吗?墨奇她可以算是刚刚死里逃生,应该安心休养,怎么能经历长途的奔波,你总不能只想着治病,不顾及她的身体吧。”
归晨知道楚庄浩瀚说的有理,所以也不好硬去反驳,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可她的担心终究不是多余的,及安离汝南并不远,归晨虽然一路上小心翼翼,但终究不能完全隐匿行踪,总还要打尖儿住宿的,所以只要有心,踪迹总是能寻得到的。
这日归晨与楚庄浩瀚正在研究有没有什么更快速的方法能治疗汝南百姓的怪病,一直在门口应门的仆从突然跑到门口,对着楚庄浩瀚高声道:“先生,门口来了一伙人,说是要找一个叫什么公仪归晨的人,我说不认识,他们却不依不饶,非要进来搜查。”
归晨听到这里倏的一下站起身,眉头拧在了一起,现在会这样大张旗鼓找她的人只可能是澹台郡伯派来的人,不然不会擅自来一名德高望重的浩瀚家中,还明目张胆的要来搜查。
想到这里,归晨不禁神色一凛,这里可是及安州府所在的地方,澹台郡伯怎么可以这样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楚庄浩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愤的说道:“真是太放肆了,这里可是我的私宅,怎能容许外人随意搜查,我这就去看看。”
他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些人应该就是来缉拿归晨的汝南秘术师,但他想着归晨既然住在他家中,那保证她二人的安全就是自己应尽的责任,怎么也不能让人直接在家中被抓走。
谁料他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便被归晨一把抓住手臂:“楚庄浩瀚,您等等,他们既然敢上门,便不会是您三言两语能打发的,想来我今日是逃不掉了,不过我本也没打算逃,只是还有两件事我必须要麻烦您。”
见归晨神情严肃,楚庄浩瀚心知她所说的两件事一定非同一般,于是吩咐仆从先去挡着,然后便仔细聆听的归晨托付。
“第一件事是关于墨奇,她还需要修养,不能跟着我奔波,好在我在来之前做好了准备,他们并不知道墨奇与我在一起,所以一会儿我跟着他们离开后,麻烦您继续帮我照顾墨奇,等到她身体养好后,还望您能找个可靠的人将她送回汝南。”
楚庄浩瀚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墨奇是我诊治的病人,我自然会做事有始有终,待到她养好身体,我便找来我的弟子亲自护送她回去。”
归晨一脸感激的报之一笑,然后低下头,从系在腰间的袋子中拿出了那本记录了汝南天灾过程的札册,递到楚庄浩瀚面前说道:“至于第二件事就有些麻烦了,还望您能在墨奇病好后,派人将这本札册呈报公府,向圣公禀报汝南的情况。”
点一件事楚庄浩瀚还能理解,但第二件事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于是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直接越过州府,向公府禀报啊?州侯是有足够的权力干涉汝南郡府的。”
归晨摇了摇头道:“可这么大的事,州侯之前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若问您这札册是从何而来,您该如何解释?”
“当然是如实说啊。”楚庄浩瀚道。
但归晨却连忙反驳:“若您如实说,州侯是肯定不会信的!”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汝南的秘术师既然能明目张胆的跑到您家里来抓人,说明我的罪名早已在州侯那里禀报过了,如果您是在这之前禀告州侯,他还有可能相信,但现在已经晚了,他只会认为我是为了脱罪而信口胡说,就算他将信将疑,派一名秘术师去汝南查证,澹台郡伯也一定会做好准备,能让他什么都查不出来。”
“所以要将这件事禀报道公府去,一来可以震慑澹台郡伯,二来公府之中的能人众多,应该可以理性的分析这件事,不会随意下定论株连了谁。”
见归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替澹台世家的人着想,楚庄浩瀚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眼光,于是郑重的接过了归晨手中的札册说道:“归晨小友放心,待到将墨奇送回汝南,我定然亲自去雍都,将札册呈给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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