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有一名叫李三的同学吗?”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发型子弹头的年轻人,他戴着斯文的无框眼镜,日常的学生打扮,浅蓝色短袖衫配着百搭的卡其色长裤,气质儒雅文静。
“哇塞,巧玲,快看,又有一个帅哥。”
梦露一时间不能自控,双手拼命地捂住张得不能再大的嘴,使劲地克制卡在喉咙里忽上忽下即将发出的尖叫声。
何巧玲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她的心仿佛被鱼钩勾住,视线正在给一根细到肉眼看不到的鱼线拉扯向立在门口的男生。
“那个,请问李三同学在吗?”男生再喊了一次,仿佛再没有人回应便要转身离开。
“李三,噗嗤,哪有人会取这个名字啊?”
“就是说啊,是搞错了吧,这名字我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取出来的!”
不少人统统私议着这个古怪又搞笑的名字。
李三?
黄雅莉顿时一怔,这个名字怎么感觉非常熟悉,好像刚刚听过,咦,这不就是这个讨厌又臭屁的男生的名字。
当移动着眼睛瞥了瞥,余光里只见离三脸带着诧异疑惑的神情,似乎是考虑到自己挡在他的面前,便缓缓地站起身,又貌似考虑到不打扰其他的学生,抬起一条胳膊举高,在半空来回挥舞了两下。
“你真的叫‘李三’?”黄雅莉错愕道。
“我从不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离三一本正经道。
“噢,真在啊!”
男生扬起唇角,露出阳光的笑容,径自往后排走去,同时,自修教室里许多心浮气躁意志不坚定的学生随着他走动的人影,一块游移到墙角落。
突然间,他们中的一些人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女生站在那里,瞬间引起女生燃起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而男生,则是眼眸里充斥无限的妒火。
“你就是李三同学?”五官俊秀的男生礼节性地伸出一只手。
眼看陌生的脸孔,离三客套地握着手,一边摇晃,一边问:“我是,请问你是?”
“喔,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贺真,是陈中哥的发小兼铁子。”
摇了三下,贺真松开手,同时瞄向一旁傻站着充当边缘人的黄雅莉,问道:“请问这位小姐她是?”
“同一个教室,来问几道高数题,叫黄…黄雅莉,我不认识。”
离三故意在念名字的时候迟钝了一下,并且刻意在眉目间轻微地皱了皱,隐讳地表现出一点疏远。
贺真瞬间明悟,他随即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亲和地问黄雅莉道:“请问这位同学问好了吗,问好了的话,能不能请离开一下,我跟他有些话想单独谈谈?”
不等黄雅莉自己亲口回答,离三直视着她,直率道:“同学,题目的解法已经在纸上,你按照上面思考就可以解出来,不必感谢了。”
你!
黄雅莉再愚蠢也听出离三的逐客令,她隐约能感觉到额头上爬出一道道明显的青筋。
冷静,冷静,要淑女,不要动气。
她反复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慢慢地松开把草稿纸捏得有些褶痕的手,面笑心冷道:“好,太谢谢李三同学帮我解题,我先回去了。”
转头的刹那,黄雅莉勉强挤出狰狞而扭曲的笑容,立即向下扯,面色骤然铁青,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浑然忘记要在一些人的注视下保持端庄大气的形象,她平日养气的功底现在已经破功,正把一通对话积攒的怒火发泄在草稿纸上,把它撕得粉碎。
哼哼,她心里冷笑,真没有想到他的名字就是李三,真没想到会有人取这样一个奇葩的名字,呵呵,管他呢。
反正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这就好办了,到时候打电话跟哥撒撒娇,让他帮忙查查学校的这个家伙。我想这个名字应该不会有重名的吧,整个学校肯定找不到第二个。
嘿嘿,等着,等我把你调查干净,剖得跟头白皮猪似的,到时候非拿把刀要你的好看,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轻饶你。好小子,不就是几道题嘛,臭显摆什么,一点儿不怜香惜玉,看我以后怎么教训你!
啪,黄雅莉窝着一肚子气,像增重了几十斤似的,一坐下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雅莉,你怎么了?”
林微琴坐在一边就感觉到黄雅莉身上每个毛孔里散发出的怒气,随即瞅了瞅依旧看向离三的她。
“呼,我没事。”
黄雅莉转过头,面对着闺蜜兼表侄女的林微琴,露出她独有的温柔一面,笑靥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然而,林微琴忽地产生置身于冰窖中的寒彻刺骨的感觉,她莫名地想起以前一块在大院玩耍的时候,曾经寄宿在她家的豹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总结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宁惹阎王,莫惹女人,莫惹莫惹黄雅莉,因为她表现的文静,却骨子里比自个外在的疯还疯得彻底,癫的特别。
“雅莉,你真的没事?”林微琴弱弱问。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黄雅莉笑得越发灿烂,在这温暖阳光中,她的余光像黑暗阴影袭上墙角落。
呵呵,撑船是宰相的事,女人大肚子除了胖就是生孩子。哼,李三,你给我记住,你有事,你摊上大事了!
心想着,她望向离三,看他与一样讨厌的贺真对话。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喔,陈中哥他托我给你送图书馆的钥匙。”
贺真急忙伸手入口袋里,往外一拉,却并非如愿的是交代的一串钥匙,而是正面有四个环串一块的车钥匙。
“啊,不在这个口袋。”
他愣了下,又摸了摸另一个,从里面又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都彭打火机,又喃喃道:“也不是这个,那个,你等等,应该在后面的口袋。”
“呀,巧玲,那个车钥匙的标志好像是奥迪!”
梦露眼尖,隔老远一样看的清楚,就像隔来远一样能听到马开合开的“少爷”的玩笑,她悄悄地说:“还有那个打火机,看起来也不便宜,诶,那个帅哥是有钱人吧!”
“嗯,嗯。”
何巧玲一时发懵,学习一阵子的大脑突然转换到八卦模式有些卡壳,但她忽然清醒了一些,想到了一个她之前曾否定的答案,离三不是有钱人。
可他此时明明跟有钱的学生一块,难道他会是穷人吗?霎那间,何巧玲看傻了。
“哈,找到了。”贺真果真从后边的右裤袋里找到一串绑有十几根的钥匙。
顷刻间,离三也看傻了眼,他无法想象一个外表体面干练的年轻人居然有这样健忘的特性,而且他也无法理解,一串钥匙搁在屁股后头的裤袋,难道不嫌膈应嘛!
“好,谢谢。”离三接过钥匙,面无表情,“麻烦你跑一趟。”
贺真摆摆手:“不用客气,这事陈中哥交代的,做小弟的自然照办。本来,不该有这回事,陈中哥应该今天就会回来,可惜天公不作美,而且现在在在燕京,又突然出了点意外插曲,需要多逗留几天,因此特意嘱咐我来明珠大学。”
“真是麻烦,找得辛苦吗?”离三看到贺真的右肩膀湿漉漉一片,抱有歉意与感激道。
“一点也不麻烦,陈中哥料事如神,他说李三同学,这些天如果去不了图书馆的话,也一定会去自修教室,所以我直接就来这里,想不到一下就找到了。”
“是嘛!”
离三眼睛一亮,看来陈中牢记与自己的约定,如有突发事件,处理完回来了就到自修教室,他就在那里等着。
贺真点点头,他若有若无地端详了下被自己视为偶像的陈中一直挂在嘴边赞不绝口的人物,又低下头,目光逡巡,扫了眼两摞不符合本科课程的书籍。
突然间,他的目光被几本厚重的年鉴吸引,回想起陈中说面前人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人不简单。
“不愧是被陈中哥重视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才大一就已经这么深入了。”
离三谦虚道:“兴趣使然,不一定看透,看透了也不一定用好。”
“有道理,希望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交流,分享心得。”
“一定。”离三恳切道。
“好,一言为定。”贺真再次伸出手。“我在震旦大学读书,有机会来的话,可以来经管学院院长办公室找我,或者到3号宿舍楼301室。”
“有机会的一定。”离三握住又摇了摇。“不过我一般只有下午或者晚上,呆在图书馆。”
“我听陈中哥讲过,没事,不碍事。”
贺真识趣地收回手,告辞道:
“好了,我的快递任务完成了,那就不打扰你了,免得像刚才那位女生。”
“哈哈。”
离三忍俊不禁地笑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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