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专心点

温酒做了一宿的梦,梦里十八般家法加身,谢珩手里的鞭子耍的虎虎生风,沉着问她“下次还敢不敢了?”

温酒还没回上一句话,就给闷醒了。

昨晚上两个侍女怕她着凉,搬出两床厚厚的被子往上叠,硬生生把她悟出来一身汗。

外头天还没亮,六角冰霜花满天飞扬,屋檐庭院里皆是一片茫茫雪色。

温酒换了衣物打开门,问守在外头打瞌睡的两个婢女,“现在是什么时辰?”

金儿揉了揉眼睛,“快寅时了吧。”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温酒匆匆忙忙往外走,连伞都来不及拿,小跑着出了院子。

金儿和雨露撑着伞在后面追着,“少夫人您慢些……”

“这天都还没亮,您这是急着做什么去?”

“你们别跟来!”

温酒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么一句。

两个侍女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站定,仰头望天,有些不明所以的低声嘀咕:“这天上又没掉银子……”

跑这么快就算了,居然还不让人跟着。

温酒冒着风雪到了庭前,天色微微亮,四周寂静悄然。

屋檐下的灯盏火光微弱,梅花树冰霜落满枝头,些许红梅凌寒绽放。

而那玄衣如墨的少年抱剑站在茫茫飞雪中,恰恰黑白分明,,远远看去,堪称遗世而独立。

温酒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见少年闭目,飞雪落在眉眼间,长睫落了一层的雪色。

她刚要开口喊长兄,谢珩忽的一抬手,剑鞘微挑,游离于温酒双臂之间,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还不等她反应。

少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拔剑出鞘,温酒被他带着步伐飞跃,一剑银光扫飞雪,衣袖裙摆飞扬着交叠在一起。

她几乎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感觉到少年掌心温热,剑招起落之间,他呼出的热气徐徐扑簌在她耳边。

剑很重。

谢珩随手挽了个剑花,温酒便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也不敢喊累,强撑着跟上少年的步伐。

不多时,便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脚软的站不住,手臂也跟灌了铅一般沉重,实在是抬不起来,温酒低低喊了声:“长兄。”

就算是领罚,也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子跟着他练剑吧?

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命么?

“专心点!”

谢珩开口,却只说了三个字。

温酒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了雪地里,少年伸手扶了一把,她一不留神就整个人撞到了少年怀里。

落雪声与风流色撞了满怀。

温酒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艳少年,一时间竟有些迷了眼,恍惚间,长剑脱手而出,嵌入积雪里。

“长兄!”

不远处的少年开口打断了这一地的微妙气氛。

温酒和谢珩同时回头看去。

她慌忙往后退了两步,莫名的有了几分心虚“那个……长兄没事吧?”

不等谢珩开口。

温酒又补了一句,“我头好像挺硬的……”

“是挺硬。”

少年抬手揉了揉心口,不由得皱眉,“你是不是就等着撞我来着?”

这话说的。

温酒想要解释都无从说起。

转眼间。

一身蓝色长衫的谢玹便到了眼前,“寅时刚至,长兄让我们来做什么?”

“你去那边等着。”

谢珩看了不远处的八角亭一眼,抬手将长剑从雪地里拔了出来,收回剑鞘中。

谢玹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身去了亭中。

温酒站着没动,神色越发的微妙。

敢情这罚的还不一样?

谢珩挑眉看她“少夫人还在这杵着,是等我叫人把你抬过去?”

“不必麻烦了。”

温酒快步走到了八角亭,拂了拂肩头的雪花。

方才出了一身的汗,倒不觉得冷,可三公子一来,她便觉得有些寒气浓重了。

明明她方才什么也没做。

可被这少年一看,便无端的有些心虚。

温酒道了声:“三哥早。”

“来领罚,还说什么早不早!”

谢玹难得回应她一声,心情却显然不太好。

温酒想着,这少年是为了护她,才惹来那么大的麻烦,如今身上还带着伤,还得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起来受罚。

也是受累的紧。

她当下就说了句,“那长兄要罚你什么,我都代了成不成?”

谢玹别开眼,不看她。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谢珩不紧不慢的到了亭中,看了温酒一眼,“边上站着!”

她悻悻然站到了一旁,刚站定,少年手中的剑便抛了过来。

温酒连忙双手接着,这剑重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腿部也弯了弯。

“再往下些。”

谢珩在石桌旁坐下,“先这般,练个一个时辰。”

温酒闻言,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长兄?”

这又是闹哪样?

这把剑重成这样,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盏茶的时间,都能把她压垮。

“少夫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敢砸玉玺,这脾气也算是万里挑一,百年难遇。为兄和三弟总有不在府里的时候,难保你会遇上什么仇家。”

谢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道:“为兄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有武艺傍身更靠谱。”

“所以?”

温酒勉强维持着蹲马步的姿势,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清清冷冷的少年一直闷声不开口。

谢珩道:“从今日起,你寅时便开始练武。”

竟是半点也不容商量。

温酒有些傻眼。

她是很敬佩那些能够飞檐走壁,一剑在手,横行十四州的侠客没错。

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也没想过自己要刻苦的习武练功啊!

把心思都放在这种事上面了,还怎么赚银子?

温酒忍不住开口道:“长兄……我知错了。”

事情到这种份上,好像除了认错,也只能认错了。

“哦。”谢珩饮尽杯中酒,呵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我们少夫人哪儿错了?”

温酒:“……”

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不该不听两位兄长的话,擅自进宫……”

八辈子的伏低做小都用在这时候了!

谢珩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拢着,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石桌,“你倒是说说看,为兄到底为什么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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