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待弄干了头发, 纪清晨已经困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她素来睡地早, 可偏偏今个都过了子时, 还没躺下。原本是杏儿要帮她弄干头发的, 只是裴世泽将她抱在怀中, 倒是自个弄了起来。
等他摸着她的长发, 发现已经干了大半, 怀中的小姑娘倒是已经闭上眼睛,睡地香甜。他把人抱在床上,此时床榻已经被重新换了被褥, 不过依旧是鲜艳地大红色。
待小姑娘躺在床榻中,只是脸颊上的秀眉却微微蹙着,裴世泽微微摇了下头, 便是掀开被子在她身边睡下了。可谁知他刚躺好, 旁边的小姑娘已经伸手将他的腰身环住,连脑袋都靠了过来。
裴世泽无声地笑了, 慢慢地侧着身子, 将她圈在怀中。
等次日的时候, 反倒是纪清晨先醒了过来, 她一行醒来, 还未睁开眼睛,就觉得双腿之间酸疼地厉害。浑身像是被碾压过一样, 等她稍微一动,便又觉得那里酸软难耐。只是此时她的腰身上压着一条手臂。
这会她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瞧着他身体修长, 并不十分壮硕地样子,可是脱了衣裳,却是一身地腱子肉。昨个她在水中,可是瞧了个清清楚楚,若不是还不好意思,真想摸摸那腰上块块肌肉。
上一世的时候,她虽是个游魂,可却也是个有节操的游魂。从未偷看过他洗澡,就是他偶尔在房中换衣裳,她躲闪不及,倒是瞧了两眼。不过也就是瞧了一下下而已哦,他一脱衣裳,她就立即转过身去了。所以只瞧见过他的手臂,和肌理分明的后背。
她靠在他怀中,慢慢地睁开眼睛。就瞧见他还是穿着一身大红中衣,只是领口敞地极低,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小巧的红点,竟是就出现在眼前。
要命了,她居然想伸手去摸,要不是及时克制住了,只怕这会她的手掌都已经摸到她的胸口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旁边的人动了一下,纪清晨立即闭上了眼睛。
裴世泽确实是醒了,不过却先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昨日他虽回来还闹腾了许久,可是到底喝了许多,这会后劲上来了,只觉得头疼欲裂。
只是待低头时,就瞧见小姑娘还闭着眼睛呢,只是睫毛微颤,连嘴巴都抿地紧紧的。虽然这是他们头一回在一张床上醒过来,可是他却知道,她已经醒了。
因为她睡着的时候,真的又乖巧又软萌,他昨日还坐在床边看了许久。
可这会她虽闭着眼睛,可是眼皮却一直在动。等他将笑着将手掌伸进她的后背时,小姑娘的身子明显地僵住了,他故意地在她后背上下滑动,那样暧昧又缓慢,直接叫纪清晨推开他,把自己裹地紧紧的。
“怎么了?”裴世泽身上的被子,一下就被她扯走了。这会已是十月,倒还真是有些凉,可纪清晨却把自己裹成一团,警惕地看着他。
她也顾不得身上的酸软了,立即大声道:“你可不许过来。”
裴世泽看着她又黑又亮地大眼睛,这会满满都是警惕,登时又好笑又无奈。虽未靠过去,却是轻声笑着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纪清晨方才动地厉害,只觉得浑身都疼。她便是从山崖上掉下去,都没现在这般疼,就像浑身叫马车碾过一样。
昨天本来她以为到净房去洗澡,本不会有事的。可谁知洗了一半,他便把她压在水池边上,倒还贴心地怕边缘磕着她,又用衣裳垫在池边。本来净室内便水汽缭绕地叫人呼吸不畅,可是她又被箍着腰,动弹不得,等她哭地嗓子都哑了,身后的人才总算是放过她。
他放开的时候,她连攀住池边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一下子又滑到水底下去了。
原本一朵明艳娇嫩的娇花,经过这么两回,就跟被霜打过一样。
裴世泽自个都吓了一跳,赶紧又把她扶了起来,抱着出去了。
这会纪清晨是真委屈上了,毕竟裴世泽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生地这般高大,她在他跟前根本就没有招架的余地。
“沅沅,”他见她眼眶真的泛红了,知道她是真的委屈了。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何曾叫她受过委屈,当即便心底自责,柔声道:“要不我帮你揉揉。”
纪清晨一听,小嘴倒是撅地能挂油瓶,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想得美呢。”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早上支起小帐篷的模样,而且之前婚前教育的时候,也是说了男子早上的时候,那处最容易兴奋了。
方才要不是她手脚够快,只怕又要落到他手中了。
裴世泽瞧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才哧哧地笑了起来。他本来就生得眉目清冷深刻,可是这么一笑,五官都柔和地不少。
只是纪清晨被他昨天地行径,可算是教训了一顿。他在床榻上的时候,可是答应的好好,这是最后一次。
可是到水池里,还不是又哄又骗地又来了一次。
男人的话能相信,果然母猪都能上树。
婚前说地倒是好听,什么都哄着她,可是在床上就可劲地折腾她。
纪清晨吧嗒吧嗒地眨着眼睛,这会可真是眼中泛着泪花了。裴世泽立即认错道:“沅沅,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纪清晨软软地问他。
裴世泽这会却用手臂支着自个的脑袋,冲着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该那般长时间。”
纪清晨:“……”这是认错吗?这分明就是自夸呀,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她恨恨地想着,又把身上的大红锦被拉地更上。所以她拼命地眨眼,倒是真叫她挤出了几滴眼泪,只怪她如今日子过地实在是顺心,倒是连这哭地本事都没了。想当年,她只要一哭,爹爹和祖母便是什么都不管,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不过便是这几滴眼泪,就叫裴世泽投降了。他也不像方才那般闲适了,靠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轻声说道:“沅沅,我错了。”
“你一点儿都不心疼我,”纪清晨是真的觉得疼,偏偏那处还叫人羞涩地无法说出口。
所以这会她觉得特别地委屈。
她打小就被老太太娇养,真是浑身都软,身上磕一下,就能留下一处可怖地青紫。这会在倒是好了,浑身都疼,她还没仔细瞧过自个身上呢。只怕都青紫地可怕呢。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裴世泽可是不敢要。刚娶的小媳妇,还没抱热乎呢,叫把人家惹恼了。他立即敛起脸上的笑容,低头去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说:“沅沅,你别哭了,我知昨晚弄疼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女子破身本就极疼的,裴世泽也知道,所以昨晚他还用了点小手段。只是他没想到最后崩溃的,是自己的自制力。等了那么久的小姑娘,终于被他抱在怀中。
以后不管他是亲她,还是抱着她,都不会再避讳着旁人的眼光了。
她终于正大光明地属于他了。
“要不你也打我两下,让我疼一疼,”他伸手去拉着她的手臂,想叫她捶几下自己的胸口。
只是纪清晨把自己浑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小的脑袋,所以这会娇软软地哼了一声,“你身子那般**的,只怕木棍敲了都不疼。我打了又如何。”
裴世泽登时笑了,贴着她软软的小脸蹭了下,轻声问:“你真舍得用木棍打?”
当然是舍不得的。
不过虽然这才是第一天,可是纪清晨却是要给他立个规矩的。她婚前的时候,姐姐和太太可是轮番给她灌输了夫妻的相处之道。她瞧来瞧去,倒是觉得姐姐说地有道理。
这男人啊,就跟小孩子一样,一味地哄着,反而叫他得寸进尺了,最后反而不把你的好当成一回事。所以呢,对待他就该耍点小手段,要叫他知道,自个的付出。
昨个晚上,纪清晨就算是浑身酸疼,都没阻止他。就是不想叫洞房花烛,让他扫兴了。可是今个一早上,她便要叫他知道,自个有多疼,要让他多心疼心疼自己。
只是裴世泽这么一说,她的心就有些软了。
不过随后她又硬了硬心肠,哼哼道:“可是你折腾我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心软。”
裴世泽轻声一笑,温柔道:“那不是折腾,”他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中,脸颊又蹭了下她的小脸,浑身那股子劲儿,叫纪清晨险些沉浸在其中。
“那是喜欢沅沅啊。”
因为喜欢你,所以对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见纪清晨不说话,于是他温柔地说道:“那要不沅沅与我说,要怎么惩罚我呢。”
裴世泽只当这是夫妻间的乐趣,便是笑着问她。纪清晨就等着这句话呢,立即便道:“这可是你答应的。”
他点头,含笑道:“是我答应的。”
纪清晨得了这样的话,立即便笑了,柔柔道:“那咱们起身,还要给祖母和父亲请安呢。”
听着她软软地喊着祖母,裴世泽又是一笑,在她唇上吮了一口,这才起身。
此时外头的丫鬟也听到了房中的动静,这才敲门问道:“郡主,奴婢可能进来服侍了。”
说话的是香宁,纪清晨应了一身。
裴世泽与她说了一声,便自个去了净房。纪清晨还算松了一口气,虽说已是夫妻了,可是早上起身这般四目相对着,她还有些不适应呢。
香宁是带着艾雪和桃叶两个进来的。今个要穿的衣裳,是桃叶昨日放在包袱里带过来的,就怕早上来不及开箱子。
等替她换中衣的时候,艾雪和桃叶瞧着她胸口还有脖颈上的又红又紫的,登时面红耳赤起来。虽说都是小姑娘,可是男女之事,总是顺耳听过的。昨日她们两个没在上房伺候着,所以不知道那动静,今个倒是瞧了个清楚。
可是一旁站着的香宁却是听到的,姑娘那细细软软地声音,最后都沙哑了。便是连去净房都是叫世子爷抱着去的,后头出来也是世子爷抱着出来的。
纪清晨漱了口,又用帕子洗了脸,这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只是等她坐在梳妆奁前,对着镜子,一抬头就瞧着自个脖子上的痕迹,她登时咬着唇,方才真该好生打他才是。
好在香宁也发现了这窘迫,赶紧又叫艾雪去开箱子,找一套交领中衣出来。原先准备的中衣,领子倒是不够高,只怕遮不住痕迹。
香宁还怕纪清晨担心,又安慰道:“待会便在脖子上挂一串碧玺珠,应该能挡住的,姑娘也没别太担心。”
等纪清晨换了衣裳时,裴世泽倒也换了衣裳回来了。他今日虽没再穿大红色,不过却穿了一身紫红色织锦长袍,金银丝线绣着繁复花纹,衬着裴世泽如玉釉般地肌肤,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他本来就是喜欢暗色调的衣裳,也就是大婚的日子,图个喜庆,这才穿地张扬了些。
倒是纪清晨有些好奇地问:“你的衣裳都是谁给你准备的?”
“子息和子墨两个伺候我,”他的长缨院虽也有丫鬟,不过却都进不了他的屋子。他身边伺候的多是小厮。
不过裴家的丫鬟也是叫他给吓住了,毕竟他把谢萍如送来的丫鬟,打地一身血,又扔回谢萍如院子里的事情,这会还是众多丫鬟心上的一根刺呢。
别说有人想爬上他的床了,就是进他的院子前,都要掂量掂量自个的身份。
待纪清晨上妆完毕后,裴世泽瞧着面前明艳的小姑娘,又是会心一笑。
这会也到了请安的时候,裴家老太太如今还在,所以今日便是要到她的院子里。之前纪清晨虽说也时常来定国公府,可那时候都是以客人的身份。这会却是人家家里的儿媳妇了。
怕老太太那边会留膳,所以他们连早膳都没用,便先过去了。
一路上,裴世泽都在她的身边,即便他步伐比她大,可还是刻意地放慢了脚步,陪着她一块走。
她身后跟着的是杏儿和香宁,这会杏儿手上捧着一支盒子,那里头都是给裴家小辈儿的礼物。
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方一进门,便有丫鬟跑进去通禀了。里头似乎已经有了人声,纪清晨心中一揪,生怕自个来迟。
“无妨,大概是旁人来早了,”倒是裴世泽立即说道。
纪清晨没想到他连她的这点儿表情都注意到了,当即心中一甜,有他在身边陪着,她自是不怕的。
况且她是谁啊,她可是皇上亲赐的元曦郡主。
虽说她没想过要用郡主的身份压人,可奈何这家中却注定有瞧她不顺眼的人。不过只要对方做的不要太过分,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啊。
待裴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出来迎他们的时候,纪清晨立即敛眉挺胸,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今日是要先认识家中的长辈,明日可是认识定国公的亲眷,只怕来地人更多。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纪清晨便瞧见老夫人端坐在上首,而裴延兆和谢萍如夫妇则是坐在她左手边的位置上,对面坐着地则是裴家的二老爷和二太太。只是二房是庶出的,所以纪清晨之前也只见过二太太几面,倒是头一回见到二老爷。
倒是三老爷和三太太这会还没来呢。
结果等裴延光领着夫人董氏急急匆匆进来的时候,他冲着上首的老夫人微微拱手道:“娘,儿子来迟了。”
今个是见新媳妇的时候,裴老夫人自然是不想教训他,只点了点头,便吩咐他们坐下。
等裴延光和董氏坐下了,便有丫鬟端了茶盏上来,这是给他们敬茶用的。面前的蒲团也摆好了,两人跪了下去,端了茶盏,便是请老夫人喝茶。
裴老夫人等着这杯孙媳妇茶,都不知等了多久,如今见面前的纪清晨,一脸的明艳娇妍,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好好好,只怕着你们夫妇以后能恩爱和睦,”裴老夫人喝了她敬的茶后,便从丫鬟手中拿了红封过来,这是给她准备的。
不过既是定国公府里的老夫人出手,又岂会只是这点儿东西呢。
待裴老夫人叫丫鬟将她准备的东西端上来时,别说纪清晨,就连裴家的几个儿媳妇都呆住了。老坑玻璃种翡翠手镯,还有一根翡翠串珠,一粒粒地磨地又圆又一般大小,一整套红宝石头面,最大的那颗宝石足有小指甲盖那般大。
谢萍如瞧着这赏赐的六件东西,登时一股无名怒火,便从心中升起。当年她进门的时候,老夫人赏赐她的东西,虽说也华贵,可是和这些比起来,却远远是不足的。
谁知裴老夫人却开口说道:“这里头有几样东西,是你亲婆婆留下的。她只有景恒一个孩子,她留下来的嫁妆,日后自然都是归景恒的。”
堂中众人自然是哗然,不过心底倒也有点了然。难怪会有这样多的首饰呢,原来是前头那位安夫人的。
要知道那位安夫人可是汝南侯的爱女,当年她嫁到定国公的时候,那一百零八抬的嫁妆,也是叫人眼花缭乱地。这倒是也能解释,这么多年来,她的嫁妆原来都是由老夫人保管着的。
此时二太太王氏和三太太董氏,都不约而同地朝谢萍如瞧了过去。原以为前头那位的嫁妆是落到她手里了,结果这闹了半天,原来是老夫人保管着呢。那一份嫁妆啊,少说也值十万两啊,这么一大笔银子,竟是没吃下去,只怕谢萍如心底比她们还怄呢。
二房和三房自然是落不着一分好处,只是谢萍如这么多年,面上虽说处处公允,可对二房和三房还是处处打压,所以瞧着她不落好,两人心底不知多痛快呢。
倒是纪清晨有点儿惊讶,她没想到这些东西,竟还有安素馨的。
这会老太太只怕还不知道安素馨还活着呢,这要是被老人家知道的话,真是活活气出病来,只怕都是可能的。对于这位,纪清晨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关于汝南侯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些。
可若是舅舅未登基,她一直在辽城,大家倒还能相安无事。可偏偏天意弄人,舅舅登基了,她身为殷景然的母亲,势必也会在宫中出现的。
先前她就听到风声,说是舅舅准备册封她了。一旦册封,外命妇进宫道贺,到时候可真是什么都抱不住了。
虽说她的身份不会是安素馨,可是那么个大活人,还长着一样的脸,京城那些个贵夫人,当年可都是和她交际过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到时候大家面上当没这回事,可私底下的流言,还不知传地如何难听呢。
一想到裴世泽也会被牵扯,纪清晨心底可真是一点儿欢喜都没了。
接着便是给裴延兆和谢萍如敬茶,按理说裴延兆脸上该有点儿喜色的,可谁知他也板着一张脸,倒像是谁欠了他银两一般。反倒是旁边的谢萍如,虽说眼中有忿恨,可是那也是转瞬便消失了,这会倒是笑靥如花。
“我一直都盼着世子爷能早些娶亲,这不圣人看重,倒是把郡主许到咱们家里来,”谢萍如一脸温柔地笑意,倒是端庄温婉地不失国公夫人的身份。
纪清晨将茶盏奉上,裴延兆伸手接过,又说了两句勉励的话,总算是脸上露出点笑容了。
方才裴老夫人提起了安素馨,才叫他不悦起来的。谢萍如已将安素馨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你说他能不生气。
所以连带着看裴世泽便更加不舒服了,总觉得越看,越觉得他不像是裴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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