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人,并非天上神。
多年后听得这句话,顾阮笑了,身子一软,有些站不住脚,频频退步。
“忠孝情义两全不得,所以你就舍弃我?”
裴誉目光微冷,看着她渐渐红润的眼眶,心底疼了疼。
“我没有舍弃你,后来是你自己逃了不是吗?”临走的时候还摆了他一道,他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他气急攻心寒毒发作,他又说什么了?
从他遇见她起,她的满身伤痂为他所赠,他又何尝不是满身斑驳。
“不逃,不逃我还留在那别院里任你羞辱囚禁?
不逃我还在那里莫名背负一个谋害公公的恶名?”
顾阮忍着不去眨眼,不想在裴誉面前狼狈可怜的落泪,最后咬牙切齿道:“我是在求生!”
继续留在你身边,她会死的!
裴誉墨眸愈发的幽暗了,看着她,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又归于沉默。
蜡烛燃尽一盏,室内灯光愈发昏暗。
“你一走了之就是畏罪潜逃。”
裴誉说这话时语气颇为任性。
明明他之前有说过放她走的。
可他又反悔了。
“总比留在平城受那无妄之灾的好,这罪名既然落下了,就该坐实,裴王爷夜深潜入我丞相府,你待如何?”
顾阮回到美人榻上坐好,凤眸轻启时冷意翩飞。
“想坐下来喝杯茶。”裴誉来的熟稔,径直坐下,看一眼那食几上摆的酒,眉心一折把手抽了回来。
“顾丞相竟是不会行半分地主之宜。”
他可是记得当年这小姑娘夜入他王府之时他还把这人留下来喝了茶……歇脚的。
听着裴誉明显无赖无耻的话,顾阮握了握拳,“地主之谊本相自然会行,只是如今王爷不请自来擅闯本相寝居,行径无耻且下流,这份地主之谊,本相应是换作一顿乱棍将其赶出才是。”
听到顾阮骂他下流无耻,裴誉半点反应未曾施舍与他。
这些话这妮子之前就不知道是骂过他多少遍了,如今听着……新鲜感全无,半无刺激。
就用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这话来形容也是十分恰当生动了。
裴誉薄唇扯出一抹笑,动了动身子离那酒坐的远些了。
“顾相倒是爱惜名节,维护闺誉,本王如今知晓了。”
裴誉这番话意味深长。
顾阮细细品味这番话,凤眸又聚起怒意,这人分明是在含沙射影的在说她。
她若爱惜名节,当初就不会在婚前和他上床,她若是维护闺誉就不会……
顾阮握紧拳头,长而尖锐的指甲在掌心里胡乱掐着,印出好些密而杂乱的月牙印儿。
“知晓了,裴王爷便该走了,本相如今累了需要歇息,王爷也要赶回驿馆准备明日进城事宜了。”
顾阮忍着心底的气,这些年她在北魏旁的没学会,唯独这份忍术学的炉火纯青了。
在东寻时她也会忍,只是不如如今精湛。
在东寻别人欺负了她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在北魏……她事事都要忍。
“关心我。”裴誉墨眸一沉,顾阮被人明嘲暗讽了,是一定会反击的,不会笑着承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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