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回到平城,一路快马加鞭也是用去了十日时间。
裴王府再度刮起素白锦缎。
家丁,婢女皆着素衣,腰间系了一根白布……
裴誉身子一颤,顾阮赶紧扶住他,跟着他一块儿往灵堂去,刚走进便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裴王妃身穿素服跪在了最前边,一张脸上不施粉黛,清丽婉约,脸上无悲无喜,眼睛却紧盯着那灵位片刻不愿意移开。
蒋氏唤了一声世子爷回来了,裴王妃也是丝毫动静没有,直挺挺的跪在蒲团上。
“世子爷,王爷等你好些时候了。”
蒋氏抹着泪站起来,只是这眼泪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裴誉站着不说话,松开了顾阮到手走到裴王妃前面,跪下,眸中无悲无喜,连滴泪都不见流下。
裴誉跪在蒲团上边,脑中浮现的一幕幕画面皆是前年他父王回平城时的画面……
他的父王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如今变成一具冷冰冰到尸体躺在棺材里。
中间全是旁人的安慰之意。
大抵是什么裴王爷战死沙场,荣光无限。
是为了东寻百姓死的,大义大爱。
要裴誉节哀顺变,莫要伤心坏了身子……
皇帝皇后也亲临灵堂,使得气氛愈发的严肃,低沉与惶惶不安。
皇帝走的棺材前,看到棺材中央躺着的人仪容完整,如生前那般俊雅,明朗……
好像裴毅现在也只是睡着了一般。
皇帝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裴毅死了,他,他姐夫死了?
十二年前温若隐死了,十二年后又该是轮到了裴毅吗?
“陛下节哀。”武皇后扶着皇帝站不稳的身子。
皇帝不说话,手用力的握着棺木……
“陛下,微臣觉得还是让子添安息好。”左权站在一边冷冷道,走过去不动声色让皇帝去到一边,若非是他,裴毅又怎会宁愿在边关苦寒之地十余年不回来。
他又怎会战死沙场。
左权扭头看一眼默默跪在灵前不说话的裴誉,心底也是一痛,裴誉也算是他瞧着长大的,瞧着表现着挺没心没肺的。
可心底最重情义的还是他。
这性子和他父亲学了个十成十。
如今闷声不吭,指不定心底边多难受。
听谢斐说从江南回来这段时间这小子就闷着不说话,整日里不愿吃不愿喝的,谁都拿他没办法。
连谢斐那脾气瞧了都说自己心酸了。
如今回来也没还好休息,衣裳没换就来这里跪着了。
现在谁来了和他说话,他都是不管不顾的。
听到左权的话,那明显是责怪的语气,皇帝想恼,可看一眼身后的棺椁又硬生生的将这气忍下了。
他还不想当着裴毅的面儿和左权吵架。
皇帝顺着左权的目光朝裴誉看去,眼睛也是霎时就红了。
裴誉,他的侄儿他当年也是抱过他的,在他话里一口一个姨夫的叫着,声音简直是甜到他心里面去了。
直到后来温若隐死了,裴誉性情就变了,再也不喊他一副了,只有冷冷淡淡一眼一板的喊着他陛下。
如今他的父王又没了,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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