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宴开始之前,方宁在自己的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原因,无非就是月宝苏。
管家张六是方宁的人,他算是方宁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她在府邸得意一个眼线。
张六添油加醋地说了好多月宝苏的坏话,想以此借方宁的手让月宝苏好看。
“夫人,您都不知道这月宝苏有多嚣张,小的好声好气地同她说,今日老爷夫人为了感谢她在苏家跟羽月楼坊之间穿桥搭线,今晚专门让厨房做了好多好菜招待她,
可是月宝苏呢,不仅嗤之以鼻,还说什么不稀罕苏家的。”
“月宝苏她说,苏家能有今天,都是她跟她母后的功劳,还说你们是不要脸的吸血鬼,夫人您跟两位小姐迟早要被她赶出苏家大门。”
“甚至于,月宝苏还说您是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
……
听到后面,方宁气得眼睛瞪圆,几乎要喷火,尤其是张六说的最后那句,直接踩中了她的痛处。
她拍桌而起,火冒三丈地怒吼:“这小贼蹄子,竟然敢说我生不出儿子,这个死丫头……”
方宁已经四十好几了,嫁进苏家也已经将近三十年,但在这三十年里,她却只生出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从古至今,儿子是唯一能继承家业的子嗣,是血脉的传承,在这个时代,小妾也就罢了,可若是正妻生不出儿子,一定会被人耻笑。
方宁就没少被那些贵族夫人阴阳怪气地戳脊梁骨。
因此,她最恨别人在她面前提她生不出儿子的话。
张六跟了方宁十多年,知道哪里是她的痛处,他又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月宝苏还说,就算您怀上儿子了也生不下来,
就算生了儿子,也是个没屁眼儿的……”
方宁怒气更盛,那怒火几乎都要将她整个人给点着了,她狠狠的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诅咒我,诅咒我的儿子——”
“夫人啊,您息怒啊,若是因宝苏公主气出病来,这就太不好了。”
张六‘好心’的说着,可实际却是在挑拨。
方才添油加醋说月宝苏坏话时还连名带姓地喊着月宝苏,这会儿在方宁怒气最大时,就恭敬地喊着宝苏公主了。
“我呸,就她这国破家亡的丧家犬也配称作是公主,北洲早就被川都国给灭了。”
方宁恶狠狠地说着,还在地上吐了口口水,“月宝苏现在是被将军府赶出来了,之后才流落到我们苏家。
呵呵,若是我们苏家不要她,她现在就是流落街头的乞丐。”
方宁一脸不屑地说着,愤愤不平,但她似乎是忘了从前的苏家有多落魄,就是个不入流的贵族,连下人都没有,就算只是个九品芝麻官府邸的宴会都不会邀请他们。
从前的苏家,只是空有名头的贵族。
那时的苏家,朝廷甚至都已经暂停发放了他们应得的份例,就差废除这个爵位了。
若不是苏明伊和亲北洲、又做了北洲的王后,苏家这个落魄贵族又怎么可能东山再起,在这偌大的贵族圈占有一席之地。
这些,不仅方宁忘了,就连苏明翰也忘了,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应该的的,但他们却不曾想,他们凭什么。
方宁气狠了,用着最下流的句子辱骂着月宝苏发泄,而张六也没忘记在旁边火上添油。
但气归气,方宁也还是知道现在的月宝苏是动不得的,至少不能在明面动。
月宝苏若是真的就这么死了,皇室那边不可能不彻查,而且也怕护国将军府那边抓着不放。
想到之前女儿在月宝苏身上受到的不痛快,又想到她竟敢在背后骂她生不出儿子,方宁是彻底对月宝苏起了杀心。
对。
她要弄死月宝苏。
当然,她会让月宝苏‘顺理成章’地死去,再不然,就是借刀杀人。
这得要慢慢计划。
方宁眯了眯眼,丝毫没发现笑得一脸得逞的管家。
其实,这若是发生在见识深远的权贵夫人身上,怕是不会将这些背后嚼舌根的话放在眼里,更别说动杀意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是管不着的,只要不影响她们的利益,一切都无所谓。
因为她们会看得更远,也不愿意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给自己的名声、家族留下污点。
越是高贵、站得越高的人越是看得长远,而只有方宁这种上不了台面、靠着小姑子一飞登天的深闺妇人才会因为这几句话气得暴跳如雷。
更可笑的是,她还是通过别人的嘴里知道的,还不知其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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