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宝苏很冷静,也没有很感性,她做出这个选择,绝对不是对秦明深感情有多深,纯粹只是想还镇北侯的人情以及多少内疚是自己波及了他。
当然,最后还有那么一点点同情怜悯的心在作祟。
“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你才是最危险的。”
云迟说,“镇北世子是被捐精这场杀戮之中的,那些人的目标不是他。”
“但方才秦明深也差点死在了他们手中,而且他受伤了,这太姥山又这么大,就算我们回去立即找到救兵,也不一定就能在在今天之内找到他。”
月宝苏说,又瞥了一眼秦明深,“他可能今晚都撑不过。”
云迟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秦明深的脸竟然带着一股诡异的红,应该是发烧了。
秦明深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月宝苏,现在更不愿意抛下她了:“放心,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撑不过去了,你一个女子在身上那才危险。”
这个倒未必。
“就算是遇到猛兽,我也会安全的。”
月宝苏很自信。
“但追杀你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啊。”
秦明深很着急,怎么说都不愿意跟云迟走。
月宝苏这边最讨厌拖拖拉拉了,她都做好决定了,是给他生路,又不是让他去死,就不能坦然接受吗。
从前就不见的有多绅士君子,这会儿该自私时却表现出那么大义凛然,还真是……
令人无语。
月宝苏翻了个白眼,她忽然低着头左右找着些什么。
秦明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还以为她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一会儿,他就瞧见月宝苏捡起来一根很粗壮结实的树枝。
秦明深还奇怪她想要干什么,却见月宝苏提着那木棍,用力一挥,竟让他脑门上砸。
秦明深没防备,而他就算是有防备也躲不开,老老实实的挨了一棍子。
他闷哼一声,白眼一番,竟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云迟瘪了瘪嘴,看似波涛不惊的模样,但心里也着实有些被月宝苏的简单粗暴给吓着了。
“叭叭叭的话这么多。”
月宝苏干净利落的扔掉了手上的木棍,看着云迟,下颚比了比地上晕死过去的秦明深。
“这下老实了,你赶紧把他抗走吧。”
云迟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对于月宝苏,他也只是好奇,没什么多少私人感情。
而既然月宝苏自己都这么决定了,那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云迟默默地把秦明深抗在肩上,回头淡淡的对月宝苏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去替你搬救兵的。”
月宝苏点头,想了想,说:“去护国将军府。”
云迟闻言却是眉头一皱,颇有几分犹豫,但最后他也点了点头。
这会儿月宝苏也虚席够了,她几乎是跟云迟同一时间起身离开的,但云迟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他仿佛会飞一般,才不要半刻钟的时间,月宝苏就被甩在了身后。
她甚至连云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月宝苏忽然响起山羊伯曾经对她说过,云迟的武功很好。
当时她还不以为然,只觉得云迟要是武功好,就不会被人打个半死。
若不是她出现,这一世云迟的结局也是死。
月宝苏忽然理解了从前她母妃经常说的‘打脸’一词的含义了。
她没有多逗留,赶着就离开了,但天空落下的雨细细密密的,一直都没有停过,
而山路也是越来越泥泞,月宝苏的鞋子沾了好多泥土,足足有三四斤那么重。
她走得很吃力,原本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的她气喘吁吁,几乎使不上劲儿。
“啊——”
忽然,月宝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旁边的树木,可很巧不巧的,她的口脂竟然从袖口里掉了出来。
精致的瓷白色的瓷盒在湿漉漉的泥土上滚了好几圈,就好像一个泥球一般,但很幸运的是,虽然口脂掉在地上,但是盖子并没有打翻。
里面的口脂还能用。
这是月宝苏很喜欢的一款口脂,试验了多遍才调处后来的颜色,显白又显精神,她特别中意。
抱着人头可掉,口脂不可丢的想法,月宝苏当然要去捡回来,但那口脂掉在了下坡的中央,要捡回来有些困难。
现在山路这么难走,她又一脚泥,下坡都是要扶着树才能下去的,更别说捡东西了。
但让月宝苏放弃自己钟爱的口脂,是绝对不可能的。
月宝苏深呼吸,下坡时小心翼翼,当走到口脂的旁边时,她深呼吸,在缓缓蹲下来,吃力的伸手去捡那瓶口脂。
她艰难的一抓,终于将口脂捡了回来。
月宝苏呼了口气,有种莫名的满足跟庆幸感,可当她要起身继续下坡时,这时候她却脚下一滑,竟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滚下了破。
“啊——”
月宝苏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口鼻都沾尽了黄泥,可在她还有知觉时,身体竟还在翻滚,有种欲要坠崖的惊恐感。
其实也没有多久,她很快就落在平地不在翻滚,虽然一身泥……身上也是哪儿哪儿都疼。
月宝苏的脑子晕了好一会儿,之后脑子才恢复清醒,她动了动,却发小小腿疼得不像样。
她略有些痛苦的瞅着冷气,低眸一瞧,却发现自己的消退不知何时被刮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止。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头又遇打头风。
她下山的路已经很艰难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月宝苏有些生气,但至于气谁她也不知道,心里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逞英雄了。
“早知道就把秦明深丢下,让云迟带我走了。”
月宝苏嘟囔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身上其实都有许多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口,但腿上的伤口比较严重,因而盖过了身体的其他小伤口。
而月宝苏才扶着树木艰难的起身时,心头顿时涌出一股危机感,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
有点像是被猎人看上并且瞄准的猎物,只要猎人松开受伤的弓箭,作为猎物的她,就会立即毙命。
月宝苏沉默一瞬,一种感知让她缓缓的转过头……
她的身后,竟然有一个洞穴,而洞穴里,有两个发着绿光的东西。
这个东西……
正在缓缓朝她逼近。
月宝苏双目猛地瞪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该死的,这那里是什么东西,这分明是一头狼。
那两个发着绿光的,是狼的眼睛。
月宝苏被吓坏了,下意识的像往后退,但也不知是因为被吓到腿软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只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你别过来……”
月宝苏声音都颤抖了,但猛兽这种东西,若是瞧见猎物或者敌人害怕,都只会助长她的凶性。
隐隐约约,月宝苏还听到了呜呜声,像是婴儿的啼哭,但若仔细听就会发现,这是洞穴里传来的。
合着这还是一直刚生崽不久的母狼!!!
果然,这人啊,没有最倒霉的,只有更倒霉。
月宝苏的出现,在母狼看来是不速之客,是来伤害它孩子的坏人。
母狼蛰伏着,缓缓的走经月宝苏,浑身炸毛,始终保持着警惕,龇牙咧嘴,那如同人拇指般粗的獠牙,还有口水留下。
这模样,像是在对抗入侵自己家园的恶人,又像是饥肠辘辘,又这幅已久的猎豹……
月宝苏,就是那个猎物。
月宝苏起初是有些惊恐,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从未见到过什么猛兽,因而一时乱了方寸,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秘密武器玉笛,赶紧寻找掏出来。
而母狼见她有所动作,还以为她要伤害自己,又因为生了狼宝的缘故,母性大发,面对月宝苏这个入侵者,它只会更凶狠。
就在月宝苏即将要吹响玉笛时,母狼就长着,血盆大口朝她扑了过来……
“啊——”
月宝苏被母狼扑倒,慌乱之时,只见那母狼冲着她的脖子咬过去,企图让她一招毙命。
月宝苏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而在跟母狼挣扎之时,母狼忽然放轻了力道。
月宝苏趁此机会,挣扎推开母狼,忍着伤口的疼痛扭头就跑,但因为山路太过崎岖泥泞,她脚下才发力逃跑,竟然又打滑了。
一瞬间月宝苏只感觉天旋地转,而下一秒,她的后脑勺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的石头上……
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意识也在慢慢消失,而她昏迷之前瞧见的,只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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