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剑之人在空中几个翻身,稳稳落在了地上,剑尖指着叶云生,已是拿住了剑桩。虽然刚才乍一交手被叶云生内力打飞,但后来在空中已是恢复了过来。
叶云生道:“这位想必就是张霖张门主了。”
对面这人将密布在剑桩上的内劲收了少许,行了一个剑礼——剑向自身左侧斜斜划过,再抖起来挽了一朵剑花,最终像是握手一样将剑垂下。
“不才正是在下。”
叶云生冷冷地说道:“你方才所用的西晋古剑礼确是正宗,可惜剑法根基浅了,似乎下的功夫少了些?”
张霖咬着槽牙,咬肌凸出,徐徐说道:“这位道长,大概对我等血玉门的了解,多是道听途说,不然,又怎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哦?愿闻其详。”他似乎也不急着动手……
在身后的徐明与曾辉两人,慢慢地绕到他的前边,向颜宗甫靠近。三人身上都是落叶与黄泥,十分狼狈,等凑近了,似乎彼此之间增长了勇气,再一起走到张霖身后。尽管叶云生双手按着剑柄,将一柄宝剑连着剑鞘当成了手杖似的拄在地上,这样的姿势一点威胁也没有,但三人仍然摆出架势,丝毫不敢大意。
张霖看着叶云生的脸,似乎很在意对方的神情,嘴里说道:“血玉门因罗刹劫而闻名江湖,也因罗刹劫,而使得门中上下高手尽皆被其所困。”
“哦?我明白了……罗刹劫至阴至寒,到如今你们还没有一套武功来施展出它的威力。”
“没错,我这三个哥哥,已做到门中护法,可谓位高权重,在门中地位仅次于我……可是,道长您看!他们三人所施展的武功,无甚出奇,更无法发挥出罗刹劫的全部威力。即便我这个门主,前些年都在苦练罗刹劫,等练到小成之后再苦研剑术,却发现在剑术上根本就难以精进。”
叶云生笑了起来。
张霖说完之后,也跟着笑了。
在他身后的三名护法却笑不出来,相反,颜宗甫更是一头冷汗。
叶云生笑道:“罗刹劫练到至高境界,化水成冰,伤人经脉于无形,张门主不用妄自菲薄,只不过站在我道家的角度来看,毕竟是邪功,胜于奇绝,亦败于奇绝……张门主难道还不明白,这门内功不容于别的武艺,无论拳脚刀剑,枪棒鞭镖,皆不能尽全力。便如你方才那一剑,十成功力只出了六成,这位勾魂夺命颜护法,锁链上的内功到我手上只怕要减上两成。”
他伸手指着曾辉,“这位的飞刀最是可惜,感觉只有一半的功力。”
他手指移动,指向徐明,“还是这位的掌法能施展出九成功力来,可惜这套东拼西凑的掌法,形不成威势……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在下千岁鬼王徐明。”不知是不是彼此言语间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如话家常般,使得徐明心里松了警惕。
“不错,阁下这套掌法再有精进,我就不好对付了。前些日子,我于永兴军路遇见一位仇人,年少时在江湖中闯荡,曾被那女子刺过一剑。当时她已受了重伤,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我见她中的正是罗刹劫,且掌力与阁下不相上下,最后我只守着她,看她熬得油尽灯枯,熬了一整夜才断了气。不知这位是否在近日去过那边?”
“没错,正是我下的手!”
一边的颜宗甫拉住他,可惜短短一句话冲口而出,已是迟了。
“想不到道长也是位心狠手辣的同道中人!”颜宗甫不知是赞是贬,拉着徐明一步一步后退。
叶云生笑得开心,问道:“不知与阁下一同动手的,是酒池肉林中的哪一位?”
徐明头皮发麻,哪里还敢开口。
张霖就在叶云生面前,已扬起剑尖,双眼只盯着叶云生手底下的宝剑。
他也不急,双手向下按了一按,剑鞘入到地里,再拔出剑身;他就提着剑,走过竖在了身后的剑鞘,走向张霖。
“你将罗刹劫练的再是高明,也是无根之木,但凡天下武功心法,既要看高绝之处,也要看根本之地,便如一个人的本事再是厉害,双脚始终要落到地上。”
张霖静下心来,反唇相讥:“你这道士,仗着上清玄门正宗心法,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等小门小派?”
叶云生道:“强凌弱,大压小,多胜少,正是顺势而为,有何不妥?”
剑光猛地暴涨,张霖只抵挡了两剑,就觉出不对劲来,这道士的剑圈为何比常人要大了一倍?
《无用剑法》第二式:无物不可,心随我行!
正是叶云生领悟了无用剑法之后的剑式!
便是南海悬佛九难都抵挡不住,更别说张霖了,三招一过,手里长剑一声悲鸣,被叶云生给绞飞了出去,直入夜色里,难以寻见。
之前与叶云生比拼内功,已是伤了经脉的颜宗甫双掌齐出,要救下门主,结果被叶云生抽剑横拍,给打在了一条膀子上,整个身子失去了重心,桩子早就丢了,被打得身子一横,跌了出去,在四步远的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被颜宗甫拉着走的徐明回身跟叶云生拼命,可是在前边的曾辉却比他更快,手里连出飞刀,一把接着一把,在空中发出“嗖嗖嗖”的破风声响。
叶云生前边与张霖斗剑,斗得快如闪电,身法矫健,剑招更是难以看清。
现在面对接踵而来的飞刀,却是闲庭信步,宝剑奈落舞出一朵朵巨大的银光闪闪的剑花,将飞刀卷进了花丛,直等曾辉将一十二把飞刀全部出尽,他才收剑。
与一掌打来的张霖对了一掌,将他打得退了开去。
同时,飞刀一把把落在了地上,叶云生接着伸脚,踢在曾辉小腹,将他踢成了一只滚地葫芦。
徐明的双掌已印到了他的胸口,他躲也不躲,反而长剑一出,刺入徐明的胸口。
罗刹劫在他体外的罡气上一撞,便如一块冰凌掉进海水里,挣扎了片刻就消无声息地融成了海水。
叶云生故意将剑身上的内力收了,剑锋切入体内的角度也避开了要害,徐明死不了,可也不敢动了。
这人双手死死地抓着剑身,奈落是何等锋利,手指被割得血流不止,可尽管如此,他仍是不肯松手。
徐明浑身在发抖,可他的双手却纹丝不动。
让他恐惧的是这柄宝剑所带来的死亡的气息,无情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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